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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杨珊瑶拍完了最后一场戏，在俞导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ldo;俞导，我舍不得您！&rdo;&ldo;珊瑶这段时间累到了，杀青了好好休息。下一部戏，别再找葛苇这种演员合作了。&rdo;俞导语重心长。小平在顾晓池旁边掩嘴偷笑：&ldo;俞导这是在揶揄杨珊瑶演技太差、拖苇姐后腿呢。拍戏这段日子，俞导都跟着苇姐学坏了。&rdo;小平又撇撇嘴：&ldo;不过以杨珊瑶的智商，肯定听不出来。&rdo;果然杨珊瑶哭得更起劲了：&ldo;谢谢俞导体恤！果然您对我最好了呜呜呜！&rdo;小平和周围的大家都笑了。最后一场戏是葛苇的独角戏。葛苇穿一件白色旗袍，干净得像是茫茫天地间，最后一抹纯白。她抬头，转眸，环视曾经红飞翠舞、冠盖云集的青楼，此时空无一人、一片寥落。眼看它起高楼，眼见它宴宾客，眼见它楼塌了。再怎么机关算尽，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之中，个人只是无能为力的一粒灰。葛苇取过一件鼠灰色大氅，披在身上，向远处的荒原走去。电影是开放式结局。没人知道在那片荒原中，有没有她期待的女军官，在等待着她。葛苇的背影，渐渐与灰黑的天色融为一体。寂寥，却坚定。顾晓池以前从来不知道，人的背影也能传达强大的演技，和全剧组人一起，被葛苇背影营造出的气氛，震得默默无言。直到俞导喊了&ldo;卡&rdo;，直到葛苇脱下大氅，从布景中走出来，现场还寂静一片。葛苇俏皮的眨眨眼：&ldo;怎么，都被我这个女妖精迷了心智了？&rdo;现场的大家，这才笑起来，也有人抹泪的。一部民国电影拍下来，工程浩大，幕后工作人员们的辛苦，更是难以言传。副导演捧上一束香槟玫瑰配桔梗，递到葛苇怀里：&ldo;苇姐辛苦了。&rdo;俞导也走过来，拍拍葛苇的肩：&ldo;我选你，没选错人。&rdo;葛苇抱着花，故作娇羞的拍了拍自己的脸：&ldo;那是，像我这样女演员，估计您在国内也选不出第二个了。&rdo;俞导笑：&ldo;你这妮子，狂得很。&rdo;偏偏有实力，狂得不让人讨厌。刚才杨珊瑶招呼合影的时候，大家都各忙各的，这会儿葛苇杀青合影，不等她招呼，大家都凑了过来。第一排正中央，是俞导、葛苇和副导演。葛苇眼尾一挑，在拍摄现场环视一圈，冲角落里招招手：&ldo;你们过来。&rdo;角落里站着的，是顾晓池，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号的、打杂的工作人员。葛苇骄纵，跟再大腕的明星也敢吵起来，据说还曾一把把人家的假发扯下来过。偏偏对毫不起眼的小工作人员，细心又温柔。顾晓池和周围的人默默对视一下，踟躇在原地。葛苇坚持：&ldo;过来呀。&rdo;大家这才笑嘻嘻走过去。顾晓池混在人群中，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远远望着葛苇的背影，只能看到她的头，变成小小一个圆点。摄影师大叫：&ldo;茄子！&rdo;众人跟着齐声叫：&ldo;茄子‐‐&rdo;&ldo;咔嚓&rdo;一声，留下了顾晓池和葛苇的第一张合影。剧组准备了打印机，拍下的照片，马上能够打印出来。韩菁长期跟在葛苇身边，办事也周到，每一个参加合影的人，都领到了一张照片。包括顾晓池。顾晓池拿着照片，躲在角落的灯光下。合影的人太多，前后共六排，挤挤攘攘，两边的人差点出了照片的框。每个人的脸，都变作了小小一点，五官看不清，只能看到模糊的笑意。即便这样，还是能看出第一排正中央的葛苇，容貌出众。顾晓池伸出手指，在葛苇的脸上，轻点了一下。&ldo;你在做什么？&rdo;一个带着暗哑的女中音响起，在顾晓池身后，吓得顾晓池一抖。顾晓池背手，把照片藏在身后，微微脸红：&ldo;没什么。&rdo;葛苇笑了一下：&ldo;我们可以走了。&rdo;顾晓池惊诧：&ldo;已经道别完了？&rdo;葛苇解释：&ldo;庆功宴的时候还可以再见，今天太晚了，先回去休息。&rdo;顾晓池点点头，跟着葛苇一起走出片场。今天她拖在葛苇的后面，手一直背在背后。拇指和食指之间，紧紧捏着那一张合照，怕掉了，又不想被葛苇看到。走到昏黄的路灯下，顾晓池最喜欢的那一盏，今夜，是顾晓池的影子叠在了葛苇的影子上。顾晓池正凝神看着、想着，葛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