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鸢的眼神垂了下?去,落在手里?已经被攥得皱皱巴巴的手札上?。
丞相使了三计要他前往峮州,甚至还搬出了钟毓的母亲江佩瑜。
蓦地,岑鸢的手猛然?攥紧。
因为是丞相安插了李源,所以知道他们停在了连山;因为是丞相,所以能差遣地动羽林大将军。
如果这?一切都是丞相一步一步计划好的,那钟延川要杀钟毓,丞相当然?也会知道。
所以他才会指使祁临风来连山保护钟毓。
可为什么要单独保护钟毓?
岑鸢抬眼,看着对?面坐着仍旧在蹙眉沉思的女人。
他心里?当然?清楚,丞相所做的这?一切不可能是因为她是太?傅夫人。
想到钟毓被钟延川接回府的时间?
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划过心头,岑鸢手里?的手札瞬间?滑落在地上?。
他的心头就如同被重锤突然?砸过一般,震的他耳边嗡鸣声阵阵。
难道,钟毓就是那位死在成安二十?二年大火里?的——
大梁长公主?!
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的一瞬间,岑鸢甚至都想立刻快马加鞭返回京城亲自去问?丞相。
可这念头刚冒出了个头,就被他狠狠摁了回去?。
岑鸢的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情不是仅凭一番猜测便能妄下定论。
说到底,只?要?祁临风没有亲口说出背后之人的真?实身份,那他方?才所想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钟延川究竟存有什么阴谋?
丞相、祁临风甚至于齐少虞,他们又在设着怎样的局?
岑鸢的目光凝在散落脚边的那本手札,看似平静的目光下,却翻滚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波涛汹涌。
蓦地,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只?细白的手——
那只?手将地上?的手札捡起来拍了拍,然后放在车厢正中央的小桌上?。
“怎么了?”
看着岑鸢低垂着的眉眼,没来由地,钟毓竟觉得那人此刻的心情应该十分不好。
说来也奇怪,自从在连山一同闯过了几?番生死后,钟毓发现自己同岑鸢之间,竟莫名生出点默契。
许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即便?那张面孔总是波澜不惊,她?也能从中窥探出几?分真?实的情绪来。
比如低垂下的眼睫,以及绷得很平的唇角。
尽管他连眉心都没有蹙起,可钟毓就是知?道,对面坐着的人此刻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