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只是?手下人?看错了任务,却没?料到阴差阳错险些将你伤到。”钟延川的眉眼之间忽然现出?几分严肃,“为父知道之后已经严惩了下面的人?,等毓儿?回京后就让他们亲自来谢罪。”
“但我左思右想觉得这样还是?不好,便从京城一路追过来,想给毓儿?赔个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钟毓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伴着细密落雨砸地?的声音,钟毓的耳边好似被?笼上一层纱,方才钟延川说的话竟让她?有些听不清。
他刚刚说什么?
说手下人?看错了任务险些将她?伤到,说他从京城追过来想赔个不是?,还说希望她?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原本钟毓在确定他的身份后心中已经燃起?了怒火,可这股怒火却在听清楚钟延川后面的话之后突然偃旗息鼓。
钟延川,他究竟是?不是?钟毓的父亲?
钟毓看着刚说完那段话但面色依旧平静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的男人?,她?怒极反笑,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被?原主叫作父亲的人?,用一种好像不小?心摔了女儿?心爱的小?玩意儿?给她?道歉那样的语气,轻飘飘将“钟毓”差一点?就被?杀了的事说成手下人?领错了任务。
有那么一瞬间,钟毓的心有些尖锐地?发疼。
她?前所未有地?心疼原主,心疼那个在自己大婚当?日便香消玉殒了的女子?。
她?的母亲将她?当?作进入钟府的利器,她?的父亲除了要?她?替姐出?嫁还将她?视作一颗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
短短的二十三年里,她?的生命被?钟家毫无怜惜地?劈成了三份段。
一段尝遍了私生女流落在外的苦,一段受尽了寄人?篱下被?人?欺辱之苦,剩下最后一段则被?迫沦为了权力下的附庸,被?一个上位者送去给另外一个上位者。
身不由己辗转于权力之间,却在终于生出?反抗之意的时候,被?人?推倒磕破了脑袋。
她?连死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兴许只有被?小?太监推倒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仰面看着房梁上红绸飞舞的时候,她?是?自由的。
即便她?魂飞魄散,满目疮痍。
但终究是?个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