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岑鸢如此用心做给自己看,倘若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就白费了他的试探了吗?
像他那样敏锐的人,必定会注意到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闻不问,从而心生怀疑。
与其在他心里种下怀疑戒备的种子,还不如顺着他的用意直接说出自己应该察觉到的东西。
如此一来,自己便与心机深沉没了关系。
在岑鸢心里,她便完完全全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替嫁小可怜。
反倒是他避而不谈官差二人的身份,只囫囵解释了李源为何会对他如此忌惮,却更加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岑鸢根本就不是被流放,西下峮州只是皇帝与他一同设下的计谋。
只是这趟流放的目的
钟毓眸色渐渐幽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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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鸢很快便打了热水回来。
“方才我在厨房遇见阿四,他说房里的屏风后面准备了浴桶。”岑鸢眼神示意钟毓身后的屏风,“我多打了水,你若想沐浴的话,那后面就有浴桶。”
钟毓闻言心中一喜。
自从她来到这里后,一连好几日都未曾洗过澡。
再加上昨日发热出了汗,如今能洗刷洗刷灰尘简直太好了。
见钟毓面色极喜,岑鸢便知道她要沐浴。
他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房间,走时还十分仔细地将房门关上。
钟毓很快便放好了水,她站在浴桶边正欲解扣子,却无意间抬头一瞥,看到旁边的木架子上放了一篮子晒好的鲜花花瓣。
她眼睛一亮,将花篮拿了出来。
随即便抓了一大把洒进浴桶里。
钟毓伸手在桶里拨弄了两下,见花瓣将水面全都覆盖了,这才脱了衣服踏入桶里。
直到此时此刻入了水,钟毓这才真真切切看清楚了原主到底有多瘦弱。
胳膊与腿细得好似一折就断,肋下骨节分明,手摸上去都硌得慌。
钟毓伸手将水面上的花瓣拨开,然后低头看着水下那段极细的腰,心中不禁感叹这样的腰围是她在现实世界里饿死都不会有的。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忽然闪过早上的时候,岑鸢伸手揽住自己腰的情形。
钟毓靠在浴桶边上闭着眼睛感叹,有朝一日自己竟有了盈盈一握的腰。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想着,没过多久竟靠在桶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钟毓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
她下意识睁开眼,就见眼前闪过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