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看着钟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好似在打?量着什么。
良久之后,忽然弯眼一笑:“我竟不知,毓儿?何时这般聪慧了?”
毓儿??
此人?认识原主?
钟毓被?叫得一愣,抬眸之时却猝不及防同那人?对上了视线。
此处是?王吉安送粮的目的地?,而王吉安又是?为钟延川养兵。
而在眼前之人?出?现后,方才同自己说话的三个人?全都垂下了头,态度十分恭敬。
顷刻间钟毓的心中百转千回,她?心底猛地?一惊,眼前之人?会不会是?原主那位心狠手辣的父亲?!
可钟毓从没?有见过钟延川,仅凭心里的那些猜测也无法断定此人?就是?钟延川。
一时间,对于钟延川突然出?现在峮州的惊惧与这位将她?唤作“毓儿?”的中年男人?究竟是?不是?钟延川的猜测混合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战栗从脚底猛然窜至脊背。
钟毓的后背霎时间便浸满了冷汗,一声比一声重地?心跳声如擂鼓般响彻耳边,险些要?将雨声盖住。
她?忍着心脏好似被?人?捏住的窒息感,强迫自己面不改色地?抬头看他,然后抬脚往前走?了几步。
自始至终半个身子?都藏在门后阴影处的女人?忽然往前走?了几步,一张脸便被?檐下被?雨吹打?摇晃不已的灯笼映亮。
钟延川的目光落在那张十分熟悉的眉眼间,细看之下却又觉出?几分陌生来。
“那日您为何要?派人?刺杀我?”
问出?这句话时,钟毓藏在被?下的手紧紧捏着衣角,竭力想要?压住自己的紧张。
她?需要?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在京城到峮州的这一路上,除了下榻于连山梧鹊街的第一晚遭遇过黑衣人?,剩下一次便是?在祁临风要?自己出?城的那次。
第二次已经确定幕后之人?就是?钟延川,只剩下第一次至今不知究竟是?何人?所派。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之人?,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倘若他不是?钟延川也没?有派人?刺杀过自己,那听过自己方才的话后下意识就该出?言否掉。
若他确为钟延川,那他就一定知道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位派杀手想要?杀害自己女儿?的父亲,再听到没?死的女儿?问出?这种话之后,神情之间应当?会有反应。
倘若前二者的反应他都没?有,钟毓反倒就能确定,梧鹊街的第一次刺杀兴许与他有关,甚至很有可能就出?自他之手。
所以她?在赌,赌眼前这个人?的所有反应。
却不想盯着看了许久,那人?脸上的神情依旧如先前一样,古井无波还挂着几分笑意。
反而是?自己眼神里的意图被?对方摸了个一清二楚。
“毓儿?不必如此提防为父。”
话音落下,钟毓心中狠狠一惊。
钟延川见她?面色一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轻笑一声,他缓缓往前走?了一步,身侧撑伞的小?厮紧跟着也往前了一步。
“上次只是?手下人?看错了任务,却没?料到阴差阳错险些将你伤到。”钟延川的眉眼之间忽然现出?几分严肃,“为父知道之后已经严惩了下面的人?,等毓儿?回京后就让他们亲自来谢罪。”
“但我左思右想觉得这样还是?不好,便从京城一路追过来,想给毓儿?赔个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钟毓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伴着细密落雨砸地?的声音,钟毓的耳边好似被?笼上一层纱,方才钟延川说的话竟让她?有些听不清。
他刚刚说什么?
说手下人?看错了任务险些将她?伤到,说他从京城追过来想赔个不是?,还说希望她?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