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攥住,却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孔。
“岑鸢,你去去找些桑桑皮线,”钟毓口中?急促地?喘着气?,“再找一根银银针”
钟毓话还没说完,岑鸢瞬间便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他倏的抬目看着钟毓,眉眼之间是掩不住的震惊。
虽然他曾听说过行军之人会用火炙烤止不住血的伤口,可却从未听过有人用针线将伤口缝起来,甚至连大?夫也不曾想到这个法子。
钟毓一介闺中?女子,家中?从未有人行医,她又如何?想得到这种世间从未见过的法子?
见眼前人没有反应,钟毓心里清楚一个古人根本就理解不了自己口中?的法子。
可她没时间也没力气?去解释,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一寸寸变冷。
钟毓憋着一口气?吃力道:“不不想我死就快去准备!”
岑鸢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骤然起身,几步绕过屏风,对候在外面的岑二吩咐道:“立刻带人去找桑皮线。”
虽不知少?主要自己现在去找桑皮线有何?用,但岑二丝毫不作停顿,领了命便立刻转身出?去。
岑二前脚出?去,后脚就见卿云端着一盆清水步履匆匆进了屋。
“卿云,”岑鸢唤住她,“府中?有长针吗?”
卿云闻言微微一愣,“长针?是那?种缝被子的长针吗?”
“对。”岑鸢一点头,“你多拿几根过来,给夫人疗伤用。”
一听是钟毓疗伤要用,卿云顾不得多想,她下意识就将手中?的水盆递给了岑鸢,然后转身跑出?去。
“大?人,您要人去寻桑皮线与长针是为作何??”
自从岑鸢命人去寻桑皮线时便十?分疑惑的老大?夫,在听到还需要长针之后,心中?霎时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岑鸢,“难道大?人您要将那?刀口如布一般缝起来?!”
岑鸢面色霜寒,闻言只匆匆点了头,而后便端着那?盆热水绕过了屏风。
直到眼里再次出?现那?个躺在床上脆弱似一张薄纸的女子,他站在两步之遥的地?方,却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那?双攥在盆边的手,骨节泛着白?,细看之下竟微微发着抖。
“岑鸢,”钟毓听到声音,知道是他去而复返,“你听着——”
“若是寻到了桑皮线,立刻将线放在沸水上用热气?熏蒸,”许是方才缓了几口气?,钟毓此时气?息虽弱,但丝毫不似方才那?般喘息,“再将长针置于火上炙烤,待针尖泛红后将它弯成钩状,然后穿上熏好的桑皮线。”
“缝之前先用盐水洗净我腹上的伤口,嘶”
岑鸢自从钟毓开?口后就一直看着她,此刻见人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又紧紧闭上眼,他什么都来不及想,直接将盆放在一边,然后大?步跨至床侧握住钟毓的手。
钟毓下意识用力掐着岑鸢紧握着自己的手,直到堪堪忍住了腹部剧烈的痛,方才重新开?口说话:“岑鸢,习武之人向来手稳,我信不过别人,所以你来替我缝。”
“还有还有麻沸散”
“我知道。”岑鸢双目泛红,他打断钟毓不让她再说话,“你方才说的我都记住了,钟毓,省些力气?,不要再说话了。”
钟毓得了话,终于放下心来。
不多时,岑二便将桑皮线寻了回来。
“连山人有个习俗,晒腊肉时捆肉的线要用桑皮线,所以家家户户几乎都有。”岑二将一卷细白?柔软的线递给岑鸢,“可少?主寻此线做什么?”
“因为他打算给你家夫人将那?伤口缝住。”老大?夫的声音突然传来。
岑二闻言,惊得手一抖,他扭头看去,却见老大?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大?人,老夫只在医书上见过缝合之术,却从不知晓缝合之线要用桑皮线。”老大?夫眉心蹙起,一手捋着山羊须,视线却落在床上昏睡着的钟毓,“此番大?人施针,可有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