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她一肚子气后,竟然还一声不吭的出门,跑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直到夜幕降临才回来。
虽然他让下人把这半分都比不上梧鹊街的破院子收拾的十分干净,房内还燃了和那边一样的熏香,火炉也笼的如那边一样暖和,可她就是不开心。
明明梧鹊街那处是她的房子。
“诶呦我的小心肝儿啊,”李源伸手探进女人软纱笼住的腰,“怎么今日还跟我置起气了?”
他慢慢撑起来,将那张油腻腻的大脸盘子凑近莲儿,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这连山谁不知道你是我李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他将人轻轻推倒在榻上,嘿嘿笑着,“你放心,待他们都走了,我再把你迎回宅子里。”
“我们莲儿美人可不能受委屈。”
莲儿见状,故意欲拒还迎地推阻了一下,惹得李源心中直冒邪火。
可他还没来得及去掀莲儿身上的纱衣,房门便被人大力推开。
“老爷!”阿四大步闯了进来,不小心瞥见榻上的一抹春色后,随即便深深埋下头退到了门边。
“给老子滚出去!”李源被搅了兴致,他黑着脸看向闯进房里的阿四,“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着急忙慌地闯进来成何体统?”
“可是老爷……”阿四急急忙忙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源再次打断。
“可是什么可是!”李源将头重新埋进莲儿的胸脯里,嗡声嗡气吼道,“还不快点儿给我滚出去!”
下一瞬便换了音色,笑嘻嘻说着:“莲儿,我们继续……”
“梧鹊街!”阿四见状,只得硬着头皮打断李源的动作。
他的声音如惊雷一般,轰地落在李源耳边,直接震的他浑身一僵——
“梧鹊街的夫人遇刺了!”
梧鹊街,正房内。
岑鸢正坐在床边给钟毓擦她脸上被溅的血。
他右手臂被刀划的不深,只是有些破皮,方才他已扯了块手帕,草草给自己包扎了。
钟毓一边由着岑鸢给自己擦脸,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右臂上一直蜿蜒而下的干涸血迹。
眼前的岑鸢将沾了血迹的手帕浸在一旁的热水盆里,轻轻揉搓着洗净,随后拧了拧,重新摊平。
看着他十分娴熟的动作,钟毓莫名想起昨日自己从客栈床上醒来的时候,也看到床边放着一盆已经凉透了的水。
他昨日也像如此这般给自己擦脸吗?
钟毓视线从岑鸢受伤的手臂转而挪到他脸上。
二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相遇,彼此之间都愣了一下。
“谢谢你。”钟毓忽然开口说道。
“谢我什么?”岑鸢给她擦脸的动作突然顿了顿,然后抬头望着她。
“谢谢你方才救了我,也谢谢你说我……”钟毓慢慢眨了眨眼,“说我还未沐浴。”
岑鸢闻言没再说话,只是垂下眼继续给她擦着耳后根处的血。
“你方才说那黑衣人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钟毓倚靠着坐在床上,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回忆起方才的情形。
在被岑鸢捂住眼睛,裹着里衣从浴桶抱起之后,钟毓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在这个封建时代,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更何况那人是来杀自己的,被岑鸢抓住后,也是他自己将脖子靠近利刃封了喉,这才断气。
可就算是这样安慰自己,钟毓眼前还是会时不时闪过浴桶水面上那些沾了血的花,以及鲜血在脸上缓缓滑落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只能转移注意力不去想这些,一来二去便想到了方才岑鸢说的话。
“为何说他是冲你来的?”钟毓有些疑惑,“我们才来连山两日,甚至连这里的太守李源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他又是如何得知我们住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