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柳舒宜被她的贴身侍女白桃扶着,脸色灰白只剩半口气,开门瞧见楚明玥,她眸子一亮,挣开白桃就要拜下去,“求郡主助我。”
这是楚明玥记忆中不曾有过的柳舒宜。
半夏赶紧搀起柳舒宜,和白桃一起把人扶上楚明玥的马车。
楚明玥扶着柳舒宜靠坐在软垫上,又观她似是一夜间消瘦不少,精气神亦萎靡许多,遂关切询问,“柳姐姐遇到何麻烦?”
柳舒宜喘息有些急促,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苦笑,半月不见,竟是夏花半摧之态,“此事说来话……”
她话未说完,突然一口鲜血呕出,半数洒在扶着她肩的楚明玥手臂上,人则立时昏死过去,正倒在楚明玥怀里。
腥咸的血腥气即时就在马车内弥散开。
楚明玥看一眼袖襟上朵朵血红晕染,仓惶躲开目光,仍旧一阵眩晕,她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静,胸腔肺腑里刹那填满咸腻血气。
白桃拉着柳舒宜的手低低啜泣,楚明玥见眼下问不出所以然,就命半夏乘柳舒宜的马车去寻大夫。
半夏应一声跳下马车。
“半夏,”楚明玥从小窗探出头,沉静不紊吩咐,“把镇上德高望重的大夫都请到。”
“郡主放心。”半夏一俯身,转身跳上柳舒宜那辆马车,车夫见是自家娘子的闺友,知晓来人是来帮柳娘子的,不再多言,驾上马车一路疾驰,驶出窄巷。
紧接着,又一驾马车踏风从窄巷驶出,一路朝苍鹿山方向去。
马车行至山腰,路过行宫正门未停,而是一路往上,直接从青鸾苑偏门进去了。只因途中柳舒宜苏醒片刻,挣扎着求昭阳郡主,呕血一事不可让人知晓。
日光逐渐晃眼,晨曦的湿气被日光一照,化作空气中裹挟着浓郁桃花香的丝丝惬意。
宣珩允走在一条栽种着垂柳的青砖小道上,从东南方向过来。
他面容沉肃,已然恢复如初。
外苑和青鸾苑隔的远,清晨醒来,他绕过外苑杂役,避开巡府私兵去了趟青鸾苑,只是在青鸾苑门外听两个洒扫宫婢说郡主一大早乘马车去镇上食馄饨,他心猜楚明玥是在避他,这又往回走,准备下山寻她。
本是想下山去寻楚明玥,刚要行至正门,就见那边双门大开,数十辆挂着各家医馆青蓝长帜的马车匆匆驶入,径直往青鸾苑方向去。
为首那辆马车上,半夏神色焦灼。
这副画面落在宣珩允的眼中,难免肆意猜测。
宣珩允垂手立于一棵柳树下,注视着此番情景打眼前仓促闪过,平静不过一个清晨的心境霎时激起千层涟漪。
阿玥病了。
这个念头一经蹦出,宣珩允的眸底瞬间沉成一片,涟漪乍溅,撞成湍急暗涌。
他不曾意识到,他引以为傲的理睿、克制,正在悄无声息地被蚕食、被瓦解,他正在被易受波动的情绪牵引着。。,,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看到了,关于崔司淮,宣狗勾对他是有后续安排的,就在此次南巡过程中,大概两章后就到了
30、30
苍鹿山的行宫,奉化帝是有赐名的,一隅清欢。
奉化帝指着被朱笔圈起一片山脉的舆图,看向楚明玥的眸光慈祥和蔼,“这处行宫离洛京最远,就叫一隅清欢可好,阿玥觉得上京无趣时,就过去住几日,莫住太久,记得回来。”
行宫初建成时,彩衣镇上人听闻山上建起一座皇家宫院,是上京城皇家某位郡主的别宫。
彼时铜元郡的安王府尚未开建,镇上人高兴,皆道彩衣镇人杰地灵、风水好,引来皇家金羽凤栖息落脚,就开始管那处隐于山林桃木间的行宫叫郡主府,时间久了,索性管苍鹿山叫郡主峰。
半柱香前,当这些久居古镇、行医数十载的医官听闻病者住在郡主峰那座别宫里,这才确信连月来的传言当真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