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夜时分,山岭气温急遽下降。
伫立在床炕边的鬼枭,就这么双手环胸,静静打量着昏沉中,仍不断呓语且胡乱挣动的易井榭。
鬼枭很清楚,他若置之不理,她肯定熬不过二天。但是,他为何要浪费气力去照顾一个他恨不得将之掐死的女人!
她可是镇国公,也就是那名无情又无义的老贼之女。
他一刻也不敢忘却在十七年前,当娘亲带着他连夜赶去镇国公府邸时,他所露出的丑态及——
「唔……」在床上辗转难眠的易井榭,因燥热难耐而呜咽了声。
这一声,令鬼枭重新封闭以往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他不会让易井榭这么简单的死去。
这样太便宜她了,何况他尚要利用她引出镇国公,还有她那无缘的未婚夫飒王,所以基于这种种因素,易井榭可以暂时保住她这条小命,待事情完结后,他再来好好和她算一算。
鬼枭轻哼一声,转身走出木屋,待他回来时,他手上已多了一个盛水的木盆和一条泛黄的布巾。
恶梦缠身,再加上身子的不适,令易井榭睡得极不安稳;在没有人可以将她从梦里解救出来,更没人可以减缓她身体的燥热感后,她开始逸出一连串既痛苦又模糊的申吟声。
「欲求不满吗?」
鬼枭轻嗤一声,动作略显粗鲁地将她扶起,然后将清凉的泉水慢慢喂进她干渴的喉间。
被灌入如甘霖似的泉水后,她不自觉地轻叹一声,并就着他的手,大口大口地喝下可以让她远离煎熬的沁凉甘泉。
然,在她还没喝足前,水就被夺走了。「我……我还要……还要喝……」易井榭掀了掀眼睫,脆弱地低喃出声。
「没理由让你这么痛快。」
鬼枭邪肆的眼不怀好意地勾起,他讥诮地一撇唇,大掌迅速扣住她的后颈,仰头灌下泉水后,霸道地封住她乾裂的唇瓣,似挑逗又似戏耍地将冷泉有一口没一口地渡进她嘴里。
意识仍处于迷离浑噩的易井榭,贪婪地吸取他口中的泉水,对于他有意的戏弄,她不但感觉不到,小手更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并用着祈求的口吻在他嘴里无措地呢喃着:「我还要……水……」
闻之,他身体骤然紧绷。
鬼枭猛地推开易井榭,眸光如寒霜地瞪视着浅喘不止的她。
该死的!
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灼热的身子在被冷泉稍稍滋润过后,她也马上意识到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何等可耻的行径。
天哪,她竟然抱着人家不放,而且还……
她的双颊不期然地浮现出两朵异常的红霞。
「我可没逼你,是你自己扑上来的。」
就在此时,鬼枭还语带嘲谑地斜睨她。
「我、我是因为病了,才会、才会做出……」似乎是担心鬼枭把她归类为厚颜无耻的y荡女子,易井榭遂急急地想对他解释,但开口解释个半天,却仍旧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呵呵呵……原来易大小姐的演技是这般出色,倒教我鬼枭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十足轻蔑的狂笑声回荡在屋内,末了,他还一副煞有其事地拍了拍两掌,毫不留情地打了易井榭一记闷棍。
登时,易井榭刷白了小脸,难以预料他竟会拿她的话来羞辱她。
一股莫名的委屈再加上一种难以宣泄的愤怒,激起了易井榭潜藏的顽抗意志,为赌上一口气,她——
鬼枭的两指飞快地捏住她的下颚,防止她咬舌自尽。
「这样就想死。」鬼枭脸上有着异常的愠怒。
易井榭的小嘴虽无法动弹,不过,她却以从未有过的盛怒眼神来表达自己对他的强烈不满。
「啧,原来再温驯的猫儿也有利爪,但就不知你这双爪子,是否有能力抓伤人。」鬼枭阴恻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