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板。
“已经长大了。现在叫李铜板。”
——李刻霜。
“你喊他师兄。”
——真的?
“真的。”
——应惜时。
“你最恨的人。”
——李半初。
阮柒抿唇不答,面露笑意。
——李半初是谁?快说!
——净傻笑!这个什么李半初,莫非是个狐狸精?男狐狸还是女狐狸?
“还记得我给你雕的玉身吗?”阮柒道。
李无疏自然记得。
他为那玉身一刀一刀费尽心血,却至今还没用上。
“那个叫避尘符。你可以为自己选择一个名字和身份。”
阮柒坐在马车上,给左边留了好大个空位。
他手里没握缰绳,而是在编斗笠。就这么任由马儿随心而往,走到哪是哪。
“李半初是我至爱之人。”
李无疏半倚在他旁边的空位,闻言顿时坐直了身子,心中蹿出的火花比过年还闹腾。
“李无疏也是我至爱之人。”阮柒及时补充道,“你想选哪个身份?”
李无疏心火被兜头浇灭,轻哼了一声,在车辕上投下字来。
——我有三个魂火,你才刻一尊玉身。
阮柒瞥见字迹闪过,笑了笑:“好,待我们找到第三枚魂火。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刻。”
——先找着再说吧!
——我们就这样找?漫无目的地满世界瞎晃?
“不然呢?”
——用这种笨方法,要找到什么时候?
“我认得一个人。他找人时,就用这法子。天地广阔,他就那么一寸一寸地找,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你看他笨不笨?”
——是挺笨的。
李无疏又想了想。
——你说的这个人,不是我吧?
“是你。”阮柒朝空荡荡的身畔瞥了一眼,“当年司徒衍从梁都逃脱,你为阻止她作恶,便释出神魂,没日没夜地找。这法子用得越多越接近天道,容易失却人性,断情绝欲。那段日子,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颗西瓜。”
地里刚结成的西瓜在叶间藏头露尾,青翠欲滴。
一路有白杨投下庇荫,两边的农田望不到边际。
今年是个丰收之年。
这乡野小道里,从没有人见过阮柒这样俊美不凡的道长,也没人见过自言自语头脑不好的道长。
牧童牵着牛,瞪大双眼,经过他们的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