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先别忙着看衣服。」项幽凌失笑。「等会儿弄脏了可就不好了,先吃饭,等吃饱了咱们再一起欣赏,好吗?」
「这倒是、这倒是,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来仔细的看看,这样才对。」楼奶奶呵呵直笑着,有些些不好意思的捧着她的新衣服回去放。
将老人家的欢喜全看在眼里,楼寄双暗暗的感到惭愧。
是她的奶奶,但他却比她还要用心去哄奶奶开心,而她,刚刚不但没有任何感谢之意,还因吃味而对他抱怨,不管怎么想,都只能用恩将仇报形容,她怎么会这么糟糕?
迟疑了好一下,没出声,她默默的挟了块最大块的酱鸭腿到他的碗里。
项幽凌看了她一眼。
「谢谢。」低着头,她细声道谢。
微笑,项幽凌沈静地接受她感谢的心意,品尝那堆带着甜味的鸭腿肉。
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夜,温馨宁静,没人能预想得到即将到来的分离,没有人……
天亮,没有鸡鸣,顶多是闹钟叫两声,但由于是自律甚严的项幽凌,所以在闹钟真正响起之前的那一刻,秒针才正要进到铃响的范围,嗒的一声,正准备要大鸣大放的闹钟被按掉了。
梳洗、着装,行云流水般的完成种种准备,项幽凌在惯例的时间站定于电梯前等待同行的人出现,但有些反常的,他等了好一下还不见生活态度同样严谨的楼寄双踏出家门。
觉得有异,他上前按了门钤,但等了三分钟也没回应。
再按一次,结果一样,三分钟过去,徒留一阵死寂。
突兀的情况让他无法不起疑,返家拿了楼奶奶坚持要他留下、说若是临时有状况时以防万一的备份钥匙,他自行开门入屋……
「奶奶?双双?我进来了喔。」慎重起见,他人屋之前还刻意喊了声。
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奶奶?」
没敢关上大门,他保持门户的通风,小心的往屋里走去。
「双双?」
客厅、饭厅、甚至厨房都不见人,一再没得到回应的情况下,项幽凌只好往房间的方向前进。
卧室方向的两个房间门都没关,一走近,项幽凌就看见他要找的人全在楼奶奶的房间内,年长的那个很安详的平卧在床上,年轻的那个则是蜷缩在房间里用于梳妆的单人座椅上,咬着手指,眼神空洞的直盯着床上的人。
这场面委实诡异,加上楼奶奶神情安详却明显不自然的脸色,项幽凌反应极快,第一个动作就是上前去测脉搏……
「双双,什么时候发现的事?」他神色凝重,在他测不到脉搏的那一刻,整个心也跟着沈了下来。
他问的那人恍若未闻,仍维持着蜷缩的姿势,整个人穿着睡衣就缩在那张单人椅上,眼神空洞,维持一个咬着右手指甲的姿势。
「双双!」他低喝一声。
恍若大梦初醒,失焦的美眸凝聚起焦距,她好像看见了他,但又好像没有。
「凌哥,你来啦。」她说。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追问。
「早上时间到了,奶奶没叫我起床准备,我觉得奇怪,就发现了。」像小学生背课本那样,她乖乖回答,声音中听不见任何情绪。
项幽凌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他发现那不是件容易的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明明!明明昨天夜里还一起泡茶聊天,还仔细教你怎么做美味道地口味酱鸭的人,怎料得到,不过才事隔一个夜晚,前一晚还跟着你言笑晏晏的人就不见了。
也许不能说不见,毕竟人还在眼前,但,那种让人措手不及的感觉是,你明明看见了她的存在,但她却再也无法回应你,就犹如不存在那般,这当中的矛盾感,让人一下子很难适应与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