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岐道:“韩兄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这横山自是易守难攻,莫说是我们家养的部曲,就算是朝廷那五百精兵,也未必能有完全的把握攻破这横山山口。
但,若是能让那刘贼主动出来,让横山空虚,我们便可以直接占了刘贼的老巢,再将他困死在山下,此事自然可成。”
宋睢不屑,“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刘贼也不是个傻的,就算亲自下了山,也会留人在山上看守,到时山口还没攻破呢,刘贼就又回来了,我看困的不是刘贼,而是我们吧。”
祝岐没有理会宋睢的质疑,“傍晚时候,我便接到了黄崖寨里内应的消息,他道是寻到了机会,已经离间了王贼和刘贼的关系。
现下刘贼无人可用,他定能说服刘贼带着所有山匪下山,到时候横山不过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罢了。”
韩庄有些将信将疑,“从前那人尝试了那么多次,都未曾离间刘庚和王迁,怎么这回就如此恰好成了事?”
祝岐闻言捋了捋长须,“内应传递消息多有不便,未曾仔细说清,但我倒是打探出了一二。”
他又睨了宋睢一眼,“此事也与宋兄有关,上回宋兄买通黄崖寨守门寨兵,埋伏了刘贼,本定让刘贼损失惨重还能让刘贼失去名望。
可恰有两人,一人杀出了宋兄的埋伏,另一人保下了那个寨兵,让刘贼侥幸逃过。而这两人却又不是寨中原本之人,想必定是让那王贼生了忌惮,才给了内应机会。”
这回宋睢倒没有回顶祝岐,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两人实在出现得太过蹊跷。”
祝岐却做了决断,“无论如何,既然内应已经成了事,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岂容犹豫?”
韩庄本也有些顾虑,但闻祝岐此言,便也颔首道:“确实如此,那我们便听祝兄安排了。”
翌日晌午时候,黄崖寨正堂一片骚乱。
刘虎重重跪在了地上,满脸惊惧,“大哥,柳娘和她身边的丫鬟都不见了!”
柳娘便是刘二石的独女,刘柳。
刘二石闻言浑身一颤,“什么?!”
刘虎言语十分急切,“我已经问过守山的兄弟了,柳娘和丫鬟在清晨时
候就下了山,说是要去买些女儿家的用品,过一个时辰就会回来,便也不让兄弟们跟着。
可过了两个时辰,守山的兄弟们也没见到柳娘回来,就跑过来告诉了我。我自作主张,先让兄弟们去找,但一直找到刚才,都没找到柳娘。”
刘二石已是急到团团转,“我带人去找!”
刘虎忙起身跟上,“我也去!”
可就在两人走到堂门之时,忽有一寨兵来报,“不好了!世家射了一封信和一条帕子进来,兄弟们都不识字,但这个帕子却是柳娘的!”
刘二石急忙接过那封信,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已是将那封信紧捏成团,咬牙切齿。
刘虎问道:“可是柳娘的消息?”
刘二石只觉双眼一黑,“是祝家,他们说柳娘在他们手上,还要今夜在祝家庄外砍了柳娘的头。”
刘虎大骇,“柳娘怎么被祝家捉住了!”
刘二石来不及多想什么,只侧首吩咐堂内一人,“都跟我下山!一定要把柳娘救回来!”
堂内大多应下,刘虎自然也在附和,“是,就算拼了寨子里所有人的命,也要救下柳娘!”
但也是在此时,一年长者却面带担忧,“要是所有人都去了,寨中岂不是无人看守?若是那些小人趁此而入,黄崖寨将会不保啊。”
刘二石正气在头上,眼中尽是红血丝,朝那人喊道:“他们可是要杀了柳娘!”
那人急忙安抚,“大哥误会我了,我们自然要去救柳娘,但不必所有人都去,大哥带两百兄弟便足够,余下的还要守住横山和寨子。”
刘虎却抢在刘二石之前回道:“两百如何够?祝家既然敢来挑衅,定是做好了准备,他们祝家庄中少说有二四百部曲,我们要是只带两百人,怕是有去无回了!”
那人摆首,“世家部曲哪能与寨中兄弟相提并论,只要谋划得当,定能救出柳娘。
但若是所有人都走了,寨中无人看守,便是给了世家一个大空子,要是黄崖寨都没了,我们岂不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刘二石也在此时稍稍镇定下来,他先是看了看刘虎,再看了看出言那人,点头道:
“李哥说的有理,那我就带两百人去祝家庄。”
但刘虎却不赞同,“大哥要是只带两百人,便是在白白送死,即使世家部曲都是纸老虎,但他们人多,就是耗,也能把我们耗死,还不如带着所有兄弟下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刘虎见那人又要反驳,连忙再道:“大哥如果不放心寨中,便留十几个兄弟给我,我来守住寨子,若有异动,也好及时派人去告诉大哥。”
此话一出,刘二石便当即颔首,“好,那就让虎子留在寨中,其余兄弟都跟我去祝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