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洛南
()栀闻言,脸色陡然阴郁惨白。
“告诉我,”顾苏枋再度凑近他,轻声道,“洛南栀,你是如何做到死而复生,还能与北幽土玺融为一体的?”
“……”
月华无尽,皎皎无言,照彻黑夜。
“我,”洛南栀道,“我那时,也不过只是向月神……诚心祈祷。”
祈祷想要活下去,想要回到洛州,哪怕只有最后一面也好。
可是,到底该怎么回去。
清心咒冲破第十层,割舍了所有情感成了没有心的怪物,才好容易杀出重围。
可一路狂奔,还是始终甩不开源源不断的追兵,最终一身重伤被逼到了悬崖尽头。
前有追兵,后有渺渺茫茫、月下吞人不见骨的大泽,空气异常阴冷。
冷得身上的伤口,都没了知觉。
他只能拼尽最后的力气,在崖上与源源不断的追兵厮杀,最终力竭落入水中,被泥沙拖拽如深不见底渊口。
最后的瞬间,一片幽冷之中,仰面看着照在水面上那一片朦胧的月光。
他真的再回不去了,但好容易繁华富庶洛州要怎么办,安居的百姓要怎么办,霄凌孤零零一个人要怎么办?
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为什么还是回不去。
想再回去一次,哪怕已是一副枯骨,哪怕剥夺他余生的福祉。哪怕只有一两面,至少要将那些毕生所珍重的,托付给可靠之人,他才可以安心走开。
如果这世上有神明。
不论什么代价,魂魄、来生,哪怕生生世世,都可以舍弃。
他都愿意。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
那一夜,月神听见了他的愿望。
水镜之中,再度有了异动。
华都古祭塔有人闯入,那人长跑广袖一身明黄,十分年轻,头戴冠盛珠帘。
顾苏枋等人都认得他,虽然多年不见,但大夏天子晏子夕与当年的模样并无太多分别。
他冲进来,直冲到祭坛法阵中央边,镜外众人循着他的目光,这才看清那座火动仪星机中央本该是法阵中心正对的地方,竟不是西凉,却是一方南越的沙盘图。
一时仿佛巨石落湖,激起千层惊浪。
洛南栀与卫留夷皆大惊失色,双双看向顾苏枋。
南越王依旧是那副早已知□□澜不兴的模样。
晏子夕:“义父,为何骗要我?”
“明明之前您与众爱卿商量好的,此番出兵是为踏平西凉、一雪前耻。可为何阵法所指却皆是南越地界??”
水镜内,国师凉薄地笑了笑,好整以暇,反问天子:“先收南越,又有何不可?”
“一统天下,早些晚些,终究迟早也是要打的。”
“可是义父!纵观天下九州,如今仅剩的黎民安居之地,也就只剩南越那一方净土了。虽其此次疑似抗旨不出,但始终历年皇奉一直都有,也不曾有过叛乱之
实。若派大军过去,南越顷刻必将血流成河,百姓何辜?”
国师噗嗤笑了一声,分明是无情的嘲笑。
丝毫没给天子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