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远远回道:“三郎出门了,你忘记了?”
“那去找九郎!”
九郎适才还在书房里挥墨书写,听到侍卫禀告提着笔就出来,看见还真是罗纨之,连忙叫来院中婢女把她扶进堂屋安顿。
女郎面色酡红,昏昏沉沉靠在椅背上,一问三不答。
九郎为她把脉,寸、关、尺三脉浮滑,促如弹珠,非正常之相。
“扶光院的人怎么回事?你快去找素心,叫她过来领人吧。”谢九郎收回手,吩咐人出去后又蹙眉道:“兄长去了袁家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贴身侍卫问:“袁家不会为难三郎吧?”
九郎担忧:“我就担心他们口出狂言,惹三兄不快。”
谢三郎若是不快,有的是人倒霉。
谢九郎又看了眼罗纨之。
也不知道三兄那边是否顺利,何时归来。
唧啾——唧啾——
几只麻雀落在窗外的树梢上,悠闲地互相梳啄着羽毛。
一只瓷杯忽然从里屋急掷而出,匡当在石砖上砸了个粉碎,紧接着一声咆哮直接把受惊的麻雀吓飞。
“竖子无状!谢公在此也不敢如此无礼!”
隔着错落的矮几,一位身穿仙鹤绣的白发长者正被人抱住胳膊拦着腿,他面色赤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忽然又拔。出旁边人腰间的扇子就往前扔。
可还没等砸到人,被冷面的侍卫抬起刀鞘打了回去。
“袁家主,我家郎君诚心讲和,也愿意将剩余的三十个庄子连带附近的百亩田地留下,你如此蛮横,是不是过分了些!”
刚刚扔杯子,现在又扔扇子,这和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袁家主被气得拔高了声音:“我过分?过分的是你们谢三郎吧!我们袁家和谢家井水不犯河水,何来此横祸?”
“袁家主说错了,是令郎犯了大错才招来此‘横祸’。”
在一片狼藉中,谢昀安坐不动,手里捧着茶水轻轻吹了吹,“他做豫州刺史这两年军功赫赫,被封征虏将军,可据我所知,令郎在边郡未痛击北胡列军,而是纵容将士们把同胞的头颅砍了充当军功,将无辜的民女抓来充当军妓犒赏三军,霸占良田沃土……”
谢昀放下茶杯,抬眼冷冽,“欺上瞒下,这一桩桩可都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袁家主吹着胡须,胸膛起伏,半晌才冷笑道:“斩也斩不到我们头上,你谢昀也非是什么高洁的世外仙,你不过是趁火打劫!”
他伸出手,指着谢昀,抖了又抖:“你、你早就看好了我们袁家的家产、步步为营……”
他想明白了,谢三郎一没有上报,二不打招呼,是压着他的头做选择,要不舍掉儿子,要不舍掉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