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恢复面无表情,抓住他的睡衣,“脱衣服,快点。”“”他微怔,不悦的把被她掀起来的真丝睡衣拂下去,“为什么,是不是吓到你了?”“不是,我觉得很困,想睡觉,但是你这样一定还要很长时间。”她说。潜台词的意思他懂了,但是他没有过分解读,他抓住的重点是:她困了。“说的有道理,”他若有所思的抬起手臂,按到床头的遥控,把感应照明灯关了,“困了睡吧。关灯睡的快。”“不要,好黑!”她一下子缩到床角。“抱歉,我忘了,”他把床头灯又打开微弱亮光,“这样可以吗?”“嗯”她点点头,抱着抱枕,亮光下怯怯抬着眼睛的望着他。他刚想说什么,却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的感到灼热,只好转过身,反着手给她递了一层羊毛毯,“这里气候湿,你睡的话,记得盖上别着凉了。”她把毯子放在两人中间,沉默了很长时间,鼓起勇气小声要求,“不要背对我好吗?我不想被人遗忘。”“”他转回去,支起上身,黑暗中注视她。“漆黑的世界,永远没有太阳,也永远没有人理我,”她差点下一秒就要哭了,“我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才会被人关起来?”他心里惊了一下,认真回答,“没有,是坏人的错,错的不是你。不要乱想。”她忍住眼泪,把脸埋到毯子里,蜷缩着一团,“会有坏人来吗?”“别怕,坏人来了,我帮你赶跑他。”他想到什么,拿出床头的手机,关闭之前定的几个清晨闹钟,“安心睡吧,我一直在这里。”季云司临睡前对她说,不管发生什么,如果感到害怕,就把他叫醒。――――――――――――――――――宋潇抱着羊毛毯很快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她惊醒,状态不太稳定,总是绷紧的神经,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怪象。她猛地坐起来,呆了半晌,又要下床穿鞋。季云司被她的响动吵醒,反应迅速的拉住她,“去哪儿?”她听起来恐惧发颤的声音,“我竟然想不起来我妈妈长什么样,我的记忆里为什么搜索遍都没有这个人?不可能的我要现在就去找她。”“等等。”他一字一句的,“如果我说,你的认知是假的,你妈妈永远不会被找到,你会选择相信吗?”她回过神,“我妈怎么了?”她也是成年人了,知道这种话意味着什么。“阿姨去了天国,在你很小的时候,”他低低叹了口气,“所以你记忆里没有她,也不可能出现她。”“不会”她摇摇头。“阿姨在美国这个伪命题,是一个错误认知。”他走下来拉住她,“恭喜你,纠正认知偏差第一步。”“我妈不在了”她很快又搜索了一遍目前的记忆,发现确实有碎片化的情景出现在脑海,大部分都是今年的,清明节时候坟墓前的缅怀,他爸不止一次的说她妈走了,他在人世间不再有念想她明白了,只是认知来的太突然,她靠在墙上,出了一身冷汗,“我家在北京我爸和我,还有王姨我妈早就不在了”季云司把她带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摸摸她脸上的虚汗,“乖,不紧张~这是正常现象,你很勇敢。““勇敢”她连续重复了四五遍这个词,像是给自己找到鼓励,在一遍比一遍安心的词汇中睡着了。――――――――――――――――凌晨五点半,季云司靠生物钟和毅力自然醒,他之前把手机闹钟关闭是为了不吵醒她,让她睡个好觉。宋潇的睡相很好,不爱踢被子,几乎从头到尾一个姿势,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羊毛毯裹住全身都严严实实,像个糯米团。他轻手轻脚的穿衣服,小心翼翼的带上门离开。他走去二楼餐厅的时候,李妈正在做早餐。李妈记得季云司的嘱咐,他今早有会议,地点还是香港,得提前出发。“先生,侬来切早饭~”她朝季云司点着头。这里的佣人都对他特别尊敬,大多都会鞠躬,但李妈在这里工作了好多年,几乎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所以那些礼节她能省则省。“辛苦您了。”他坐下后边吃饭边接电话。电话一个接一个,接到第七个,他的早餐吃完了。他站起身,准备出门前边整理领带,边叮嘱李妈几句话,“宋潇在三楼房间睡觉,不用去打扰,等她什么时候自然醒了,帮她准备早餐。另外,她如果想出去玩,让李南跟着,最多限郊区和市区以内。她如果闹着要回家,你们给我打电话,我回来之前别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