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风扭动着手中已变形的锦帕,神色狰狞道:“临玥,东越皇后的位置只能是本宫的。”
翌日皇上召唤临玥入宫提起此事,临玥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皇兄,你说你说东越皇上要娶我为后?”
皇上郑重地点着头,“再过几日东越使臣也要到了,此次他们连聘礼都带了来。临玥,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样的静寂不知持续了多久,直至临玥道:“皇兄,临玥嫁过人,也有孩子。临玥不能因个人的原因便让东越皇上被人耻笑,皇兄还是另寻他人吧。”
从殿内出来临玥便一直魂不守舍,雅风大摇大摆地拦住了临玥的去路,直接质问她,“皇兄是不是说要你嫁到东越去?”
临玥这才抬起头,她与雅风一向甚少来往,除了宫宴上会见上几面,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她今日特意来等着自己,无非就是想要确认此事,临玥扬起一抹笑,看着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也与你无关。”
雅风沉不住气,骂道:“你你不要脸。”
临玥不怒反笑道:“我不要脸?我如何不要脸了?”
雅风指着她,毫不留情道:“嫁了人好好守妇道便就是了,还不让肖将军纳妾,你这便是善妒。有了孩子还去勾三搭四,还想做东越皇后,这就是不要脸。我告诉你,我舅父说了我才是东越皇后,你好好守着你的孩子就是了。”
临玥盯了她半晌,忽地展颜一笑,犹如春风过处百花齐放,唯独那双眼,依然冷得让人打从心眼里打颤,她冷冷道:“本宫的事与你何干?再者,你以为就你这幅泼妇般的模样东越皇上就能看上你了?”
雅风胸口激烈地起伏着,鼻翼下甚至可见到急促的气流涌动,曼霜安慰道:“公主乃是人中龙凤,知书达理,娴雅淑静,舅父又是礼部尚书,岂是那些无母族依靠之人所能比的。”
见曼霜这么说,雅风的情绪稍稍平复了点,带着挑衅意味地看着临玥。临玥母妃去世的早,她的舅舅姑姑们不为权势倾之,是以在临玥十岁那年也都慢慢退出朝廷,回了老家扬州。
平卉倒是忍不住道:“我们家公主无论怎么样也是先皇所封的长宁公主,又甚得淳平长公主、太皇太后的喜爱,就是皇上对我们公主也是赞不绝口。好比那些八字没一撇便想着嫁人,不知羞的人好。”平卉与平彤自小照顾临玥,临玥也未曾把二人当外人看待,雅风刚才那些话也的确是过分,平卉这才忍不住反讽。
待平卉话语刚落没反应过来,一个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平卉的脸瞬时红肿了起来,临玥本不欲与她争辩,可见她仗势欺人还打了平卉,心中气不过打了曼霜一巴掌。雅风气急败坏,与临玥打了起来。
周围的侍卫见是公主们打架也不好上去劝架,忙去让人请皇上来。
“住手。”临玥听到声音便停了下来,倒是雅风不依不饶一巴掌打在了临玥的脸上,临玥的脸立马红肿了起来。
待都进了殿内,皇上看着她们,脸色阴沉地可怕,雅风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只见皇上厉声道:“瞧瞧你们,还有半分公主的样子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街上的泼妇,外面这么多侍卫看着,你们也下得去手?”
雅风委屈道:“皇兄,雅风雅风委屈的很,临玥她着实过分。”
皇上没有理会雅风的话,倒是看向临玥,“临玥,你身为长姐,不好好教育妹妹也就算了,为何还跟着一起胡闹?”
临玥提着裙摆跪在了地上,“临玥身为姐姐未能做好姐姐的职责,是临玥的错,还请皇兄责罚。”平卉也跟着跪了下去,抽泣道:“皇上,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公主为了替奴婢讨回公道也万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皇上责罚奴婢就是了。”
雅风傲慢地看了眼临玥,随后假意拭泪道:“皇兄还是莫要怪临玥姐姐,若不是雅风为了姐姐与静和,断不会如此多管闲事。”
皇上眸光一闪,接过话道:“这么说来倒是临玥的不是了。雅风你且说说看。”
雅风擦了擦眼角若有若无的泪水,娇滴滴地道:“雅风听闻东越皇上要求娶临玥姐姐,姐姐无论怎么说都是嫁过人还有孩子的,雅风为了东越国与我启朝的名声着想,便劝姐姐还是要考虑考虑。谁知谁知姐姐听了以为是雅风想要嫁到东越去做皇后,竟动手打了雅风。”说着说着又擦拭着泪水。
临玥磕了一头,才缓缓道:“临玥自幼母妃便不在了,幸得皇姑姑、太奶奶还有皇兄的庇护才活到今日。临玥的舅舅姑姑并未在朝为官,无法给临玥依靠,所以一切都是靠临玥自己去争取。幸而得皇姑姑怜悯,定了临玥与肖师培的婚约,可嫁过去才知晓那肖师培实非良人,就是舅舅与姑姑也曾来信告诉临玥,世上良人多,并不能因此失了信心。静和是临玥的骨血,容不得旁人置喙,可这并不是别人侮辱临玥的由头。”眼泪一滴一滴滑落,打在金砖上格外悦耳。
只见她又道:“临玥舅舅与姑姑没有雅风舅父那般风光,都不在朝为官,也不在京都,可也都是出身于书香世家,临玥也自是知晓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皇兄,今日都是临玥的错,还请皇兄责罚。”
“临玥并未有错,何来责罚一说。”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朝后看去,不知太皇太后何时已进了殿内。皇上忙走下去搀扶着太皇太后,轻声道:“太奶奶不在宫内好生歇着怎么来了。”
太皇太后扶起临玥,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心疼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临玥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从眼眶中落下,犹如断了线的珍珠。太皇太后看了眼雅风,雅风吓得一哆嗦,却不敢说话。
皇上将太皇太后迎了上去坐下,太皇太后漠然地看着雅风,凝声道:“昭妃虽与先皇一同去了,但你舅父还在朝为官,哀家知道你心性高傲,平日里也甚少与宫中这些没了母族依靠的公主来往。可你莫要忘了,你姓北,不姓高。若是还将哀家与皇上放在眼里,还是与高家少来往的好。”太皇太后最后一句话算是带有了一丝警告之意。
皇上对雅风虽然没有像对临玥那般疼爱,却也是了解她的性格,看似温婉实则张扬跋扈。见太皇太后这么说,皇上劝言道:“太奶奶,这不过是闺阁女子间闹闹小矛盾,惊扰了您,倒是临玥她们的不是了。”
太皇太后冷哼了一声,“小桓子,将你刚才听到的说给皇上听听。”
站在之南身侧的小太监朝皇上行了一礼,清声道:“回禀皇上,那会奴才奉太皇太后之命来请您晚上到衍庆宫用膳,却正巧看到长宁公主从殿内出来后,雅风公主拦住了长宁公主。言语间质问长宁公主是否要嫁到东越去,长宁公主言辞并未有何不妥,只说与雅风公主无关,倒是雅风公主骂了长宁公主。”
皇上微微蹙眉,“雅风骂了临玥?骂她什么了?”
小桓子不知该不该说,看了眼之南,之南朝小桓子点了点头,小桓子这才续道:“雅风公主骂长宁公主不要脸。还说东越皇后之位一定会是她的,且她的舅父会替她办妥此事。”
雅风心下一紧,虽说近几年东越国与启朝一直是友邦之交,可谁不知道东越国新皇登基,两国的和平谁都保不准,此时东越新皇求娶临玥为后,打着是联姻的名号,可宫中适龄公主有好几位,为何单单只求娶临玥呢?而自己却说会代替临玥嫁到东越国去,一来女儿家廉耻礼仪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二来到时候莫说太皇太后,就是皇上怕也会迁怒于她。想到此,雅风急忙跪在地上,指着小桓子,说他血口喷人。
小桓子倒是不惧怕,“奴才为何要污蔑公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