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也不是苏玉婉做的,沈宁十指不沾阳春水,完全不会。
沈婆子不得已,只能自己下厨,端了一份进屋给苏玉婉。
厨艺太差劲,苏玉婉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就搁下了。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沈序才在他娘的催促下推开了苏玉婉的房门。
房内点着油灯,昏黄光线把这间苏玉婉曾与孩儿一同殒命的血腥屋子粉饰得温馨又和暖。
灯下苏玉婉的容颜越发娇丽,她的长相在云溪村算是出挑的,今日只是稍稍打扮一下,便格外明艳动人。
沈序望着她,神色有些怔怔的。
虽然在沈家当了多年的童养媳,但这些年为了银子一直在外奔波,常常早出晚归。
沈序更是一门心思放在书本上,到了县学以后,只有休假才会回来。
他和苏玉婉,算得上真正的聚少离多。
印象中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仿佛一晃眼就长成了眼前亭亭玉立的模样。
他对苏玉婉,谈不上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更多的,是习惯。
他习惯了一回到家就有人端饭泡茶倒洗脚水。
习惯了她什么都提前为他收拾打点好,不用他再费心。
更习惯了她每个月如数上交银子,让他手头宽泛,不至于在书院里抬不起头。
只是想到银子来源,沈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他走过去,坐在苏玉婉旁边,跟她说:“等我明年春闱高中,你就把手上的生意都断了。”
他不想让同僚知道自己家中有个做小商小贩的妻子,那会让他脸上无光。
苏玉婉闻言,心中冷笑连连。
沈序上辈子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她瞎了眼蒙了心,听不出里头的深意。
只当沈序是怜惜她成日里出去抛头露面,打算在高中之后接她去京城享清福。
甚至她偶尔走货经过县城,想去书院看看沈序,都被他给勒令禁止了。
苏玉婉本以为是自己去找他会影响他读书。
如今想来,哪是影响他读书?分明是影响他名声。
他从不对外承认自己有个童养媳的妻子,更不会让人知道,他的妻子是个低人一等的小商小贩。
收回思绪,苏玉婉笑着点头应下。
“好啊,一切都听相公的。”
沈序正要松口气,听到她话锋一转。
“只是我手头上的货积压了不少,要想彻底抽手转出去,还得花不少银两。”
她叹息着,一副不忍心麻烦他又不得不求助于他的纠结模样。
“相公前不久高中解元,公家赏了一百两银子,你能不能匀一部分给我?否则没钱善后,我怕扯皮惹上官司,到时候会坏了相公的名声。”
沈序一听要花银子,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嘴多,本不该在这节骨眼上提出来的。
毕竟到明年春闱,还有半年的时间。
他自己还有的是花钱的地方。
可话都已经放出来了,又抹不开面儿再收回去,只得顺着往下问:“要多少钱?”
“五十两。”
“五十两?”沈序深吸了口气。
苏玉婉说:“我跟人签了长期契约的,一旦违约,要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