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友不由得有些忐忑。
三方角逐
陈世友实质上并不担心傅长熙能查到什么程度。
大理寺查案不过就是个流程,即便真相真的被扒拉出来,摆在众人眼前了。决定他生死的也不是这些真相。
更何况,他已经妥善排布了一切,以他对傅长熙的了解,这个对人情世故的处置仅止于非黑即白的侯府小少爷察觉不到人心险恶到什么地步,也就无法揣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么一想,他忽然安心了许多。
他面带了和煦笑意,扬起脸和傅辛说:“大统领是认为这些事是我做下的吗?”
傅辛神色坦然。
“这些事并非你做不到,端看你是不是认为值得做。先前我同乾阳说,你没有做这些事的必要,这话不是随意说的。”
他停顿了下,陈世友觑他神色,似乎有些犹豫。
堂堂防卫营统领,背后有长亭侯撑腰,面对他这种货色,竟也会犹豫。
“大统领,有话直说便是,这里也没有外人。”
傅辛闻言笑出了声。
“说的也是呢。……那我便直说了,胡浩源手中的那份药方,当真是从杨明慧那帮人手中流出来的么?”
陈世友原本平和的心绪,在听闻傅辛问出来的话瞬间,惊涛骇浪了起来。
傅辛这会才盯住了他。
他的眼神不再是先前那股护犊子的姿态,而是带着一股逼人的威压,似乎无形地告诉陈世友——既然不是外人,那就应该没什么隐瞒我的吧。
陈世友不由得又在心底开始猜测。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猜测到了什么,他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又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答案。
傅辛往后靠进太师椅里面,双手拢了下身上随意披着的外衣,喃喃道:“夏日都要来了,这清晨还是有些凉意呢。”
陈世友的手心渗出了汗——此时此刻,他半分也不曾感觉到些许凉意。
傅辛站了起来,他从主位上迈步下来,一手搭在后背,往前迈步:“我知这也不是好回答的话,你且想清楚。乾阳那孩子虽说性情外露,但总归是我傅家的孩子,他可比你想象中要有能耐得多。你好自为之吧。”
后堂上一片清冷。陈世友一人独自坐在堂中。
傅辛临走前最后留给他的那番话,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江行曾经劝他莫走歧路那时的光景。那时他受不住军中严苛训练,每天都是半死不活的模样,江行满是怜悯,同他说了这一句沉重的‘好自为之’。他嗤笑出声——这世上哪有什么好自为之,都是不得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