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将这些事情给她讲清楚,“他是哥舒越的小儿子,自小就送入了长安。”
崔珏的说辞委婉,但崔琤却一下子就推了出来。
“是人质吗?”她蹙起眉头,像是努力地在思索着措辞,“用来牵制他的父亲?”
说是人质其实还有不妥,他在皇城的身份尊贵,所受恩宠颇多,年纪轻轻便入了皇帝的亲军射生军。
但从某种层面来看他的确就是个人质,找不出更贴切的词来形容。
崔珏沉默了许久,他摸了摸崔琤的头发:“令令长大了。”
崔琤歪着头,有些歉疚地看向兄长。
虽然此事非她所愿,但她好像又惹上了个麻烦的人物。
她没再多问,阖上眼眸后脑海中却不断地浮现出那人的面容来。
崔琤总觉得自己前世就见过他,见过他那双深蓝色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见过他仗剑折花纵身跃马。
他太白了,就是初冬的新雪也比不过他指尖的一点白。
*
第二日和第三日的马球比赛崔琤都没去看,她还真有些怕再次见到那个姓哥舒的青年。
端宁公主这两日也颇为忙碌,她们还没收完官的那局棋一直摆在桌案上,好在天气燥热没有下雨。
午后崔琤执着团扇,仰躺在院落里的竹椅上边消食边想着事情。
今夜边将就会正式入朝抵达行宫,虽然说不上出于什么缘由,她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宫宴设在夜晚,还没开始就点上了烟火。
湖畔的凉风阵阵,崔琤来得早,趁着没人叨扰独自倚在栏边看烟花。
前世入宫后她出席过无数场宫宴,却从来没有快活地看过一场烟火。
头戴着华美沉重的金步摇,穿着繁复庄重的华服,就算做什么都是无趣的。
崔琤不再回想旧事,不管今晚会发生什么,她至少现在要全心全意地将烟火给看了。
可有人偏偏不肯让她如愿。
李澹还未靠近时,她便觉察出了他身上的香气。
冷香是极淡的,但崔琤太熟悉这种香,只要环境中有一点点便能闻嗅出来。
她不想理会他,权当做没注意到他,自顾自地绕过栏杆走向水边的亭台。
但崔琤刚抬脚便被一双微凉的手猛地拉住,她没能站稳,当即就落在了李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