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不久,即使心里有所准备,看到这一幕,内心还是涌上一股酸涩感。
知道穷,知道饿,不知道情况能到这种地步。
沈以沫自认为是个接地气的人,知道即使在现代,还是有家庭吃不上肉,可面前这情况,依旧让人绷不住。
穿书而来,面对陌生的孩子丈夫,很难一下接受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毫不夸张来说,甚至生出跑路的想法。
可在这一瞬,沈以沫的想法发生了些许转变。
但凡纪淮安手脚健全,两个孩子有人照看,她都可以离去,可是眼前这情况,确实让人有些狠不下心。
“你吃好了吗?”
地瓜捧着空空如也的碗谨慎地盯着沈以沫,如同一个小狼崽子。
沈以沫点头,正奇怪他想做什么。
她刚点头,眼前的碗就被地瓜拿过,小小的人还不过桌子高。
“你煮面,我们洗碗。”
地瓜抱着碗,土豆抱着筷子,兄弟俩冲进厨房,舀起缸子里的水,便熟练地开始就着冰冷的凉水刷碗。
熟练度,是能让现代大人汗颜的程度。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外头的天已经沉了下来,站在漆黑一片的厅里,眺望星空,寒风潇潇,连个灯也没有。
两个还没灶台高的孩子蹲在地上洗碗,沈以沫静静看了会儿没有打扰。
想在短时间里让两个孩子接受自己,或者一下子变化太大,总是让人不安的。
转身进了屋子,那股鸡汤的香味还在空气里没有消散。
但凡受伤的是一条腿,纪淮安都有办法活动照顾两个小孩,只是双腿都失去了知觉,没人帮助,他连起床都难,想要原来的沈以沫帮他显然是不可能的。
男人肉眼可见的憔悴,连胡子都是纪母抽空过来帮忙刮的。
还好现在是冬天,不然这屋子还不知道臭成什么样子。
在男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沈以沫不发一言地收拾好碗筷出了门,家里连柴火都没了,勉强升起火烧了一锅热水。
本想叫土豆洗脸,生生把孩子给吓哭了,大一点的地瓜护在弟弟面前怒瞪着沈以沫,像是在害怕她把土豆给溺死。
见此情形,沈以沫只能作罢,自己冲了个澡,把脏乱差的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看上去瞬间舒服多了。
两孩子蜷缩在角落,打量着举止怪异的沈以沫,在她目光扫过来时,两孩子立马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始终站在原地没有挪动。
收拾完夜已经深了,即使沈以沫再不适应,也只能躺在那张散发着难言味道的床上睡去。
“……”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这一觉沈以沫睡得很沉。
两个孩子没人管习惯了,自己打理自己,挨着纪淮安沉沉睡去,父子三人睡在大床,沈以沫独自睡靠墙的小床。
天刚亮,沈以沫便醒了,鼻间那股潮湿的霉味挥之不去,让人煎熬,赖床是不可能的了。
屋子里暗蒙蒙的,好在纪淮安人品高尚,又是个腿脚不便的,所以跟着这么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一个房里,沈以沫没有任何担忧。
“你是要走吗?”
刚坐起来,一道暗哑的男声便传了过来。
纪淮安不知何时睡醒的,躺在床上,怔怔看着天花板,听到动静,才缓缓看向沈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