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厂长呵呵笑了两声,“我可没什么人脉关系,厂长经常去找石厅长汇报工作,见的世面比咱们打多了,是吧刘厂长?”
刘厂长倒也光明磊落,不屑于玩这种阴阳怪气,“你放心,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方案,我就会想法子弥补不足,但大家都是同事,跟着一起想想法子,也是应该的,除非谁不想再做书钢人。”
这名副厂长一直跟他唱反调,除了他是千年老三一直上不了位,反倒被刘厂长捷足先登以外,还跟他们主管范围有点关系。以前刘厂长还是副厂长的时候,他的排名在他之后,主管的也是后勤这一块,不算特别核心的业务,像生产和研发这种核心业务,反倒是这位副厂长协助以前的老厂长在管,谁知刘厂长靠着挖来陈老这尊大佛的功劳把核心业务接手过去,他心里自然不爽。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唱反调了。
散会之后,林莉转头就跟清音同步今天的会议“热点”,啧啧称奇:“咱们厂的弯弯绕绕还多着呢,也就是现在老刘屁事少,要是以前哟……”
正说着,门口来人,清音抬头一看,不就是常巧音嘛?
半个月不见,常巧音的脸色更难看了,不是故意黑脸那种,而是发自皮肤最深层的黧黑色。
她记得,上次在省医院见的时候,她还擦着薄薄的粉,看上去只是有点偏黄,远达不到黧黑的程度。
“清大夫。”
“清大夫,等一下。”
“清大夫,我想跟你谈谈。”
终于,清音想着她那张黑脸还是停下脚步,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为自家小鱼儿积福吧。
“你救救我吧。”常巧音一把拉住清音,眼泪顺着黑黑的脸颊淌下。
就在这半个月里,她又看过不少医生,而且都是中医,她就不信清音这庸医能治的病其他比她有经验比她见多识广的医生治不了。
现在她也不怀疑医生了,开啥吃啥,让怎么吃就怎么吃,可病不但没好,还越来越严重,药吃了半个月,肚子也拉了半个月,脸色还越来越黑。
“这半个月没少吃清热解毒的药吧?”
“你怎么知道?”
()“凉药伤阴,你脸都黑成啥样了。”
常巧音摸了摸自己脸颊,“我知道只有你有办法,帮帮我吧。”
“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常巧音怀疑自己的耳朵,“医生不都是该不求回报的救治病人吗,你怎么能……”
“医生通过治病救人获得诊金这是我的基本权益。”尤其是你这种自大不说实话的病人,我更犯不着为你义务劳动。
“好,那你说你要多少。”常巧音摸了摸随身带的包,是个很漂亮的颜色鲜艳的皮包,清音在华侨商店都没见过,估摸着是她在国外买的。
清音看了这么久的病,除非是通过卫生室挂她号的,单位会统一收取八分钱一个人,这已经是最贵的了,林莉都只有六分。至于被请到外面去看诊,清音一般都不收挂号费,就收一角钱的出诊费。
但常巧音嘛,人家是大小姐,又不缺钱。
“一百块够吗?”
清音面上淡淡的,“不够。”
常巧音咬了咬嘴唇,不下心碰到嘴巴里的溃疡,疼得直嘶气,暗骂这个庸医果然见钱眼开,见从自己身上攫取不到政治资本就开始漫天要价了。
好,她就用钱砸她,只要治好,一辈子她都不会再踏进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半步!
“三百。”
清音依然摇头。
“五百,我希望你能想好再回答,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的工资也就几十块吧,五百块比你一年工资都高了。”
清音也笑嘻嘻的,反正她不急,“别报了,就是报到五千块我也嫌低。”
常巧音银牙咬碎,“你到底要多少。”脸上写着“不要贪得无厌”六个大字。
“很简单,我需要你的技术,要是你没有的话,你去找你的老师,找你的领导想法子。”
常巧音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你在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怎么还要我不懂的技术!
清音觉得,她可能真的在成长过程中太顺风顺水了,才会有这样盲目的自信,但她还真就想试试这位未来的龙国桥隧设计师的本事。
“我的要求不低,那是因为我觉得你的命值这个价。”
但也不高,只需要她帮忙给最难走最危险的地方修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