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说“担心您被欺负”,可本能意识却又让他感觉,“欺负”二字用在晏大人身上着实不太合适。但一时之间,他也没能找出更合适的词来,就只能让这一句话没头没尾地断在这里。见他停下,岑远便问:“担心我被什么?”“您……”娄元白咕哝着,半晌还是没说出话,但岑远看到他脸上难得一见的暧昧表情就瞬间明白了。“……”他忍不住骂人:“是最近太太平了还是你办事的时间太少了,这脑子里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娄元白:“殿下,容属下说一句,既然殿下您都和晏大人成亲了,那……”那行这房中之事也是人之常情嘛。岑远顿时一哽。——这话说得好像还真他娘没什么问题。说到底,男子成婚这一事本就没有先例,宫里也不可能差人来查,而且他和晏暄……姑且也还没到自发想做那事的地步。除此之外,就更不用说昨夜他因为自己的习惯问题,先是担心小半宿,后又失眠了大半宿,哪儿还想得到这档事。这会儿被娄元白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以后要是他和晏暄要……要圆房了,那……他都要怎么做??十一二岁的时候,他也不是没看过那种画册。在出宫途径逸仙楼时,他有时好奇,就会从老鸨手里搜刮来一些,还会顺便捎给晏暄一起看。只不过晏暄除了在第一次的时候面露明显的赧色,咬牙握拳就差恼羞成怒把他揍一顿以外,其后每次就像是有了经验,一看他表情就能认出他又存着什么鬼心思,随即脚底抹油似的,溜得那叫一个前所未有的快,徒留他一腔热血和好不容易涛来的珍藏本却无人共享。只是在那其中,他从未看到过关于两个男人行那事的任何描绘。这这这……既然他都和晏暄成亲了,是不是也该去做些准备??这想法一出他便立刻呆住了,娄元白疑惑地喊了声:“殿下?”岑远顿时回神,故意轻咳了一声,道:“早膳备好了吗?”娄元白:“备在正厅了,还是说殿下想回房用?”“就正厅吧。”岑远朝一旁移开视线,“吃完后我出去有事,你不用跟来。”“?”虽说如此,但毕竟前有二殿下单独出行被刺一事,这会儿也没有个晏大人同行,娄元白还是问了一问:“殿下一个人去是否稳妥?”“又不是什么大事。”岑远已然朝正厅走去,“就在城里走走,你留府里就行。”说罢,他脚步倏然停住,回头吩咐道:“如果晏暄回来问起,你就说我是出去置办去江南的东西了,很快回来。”娄元白也没明白为什么就是出去置办一些东西也不能让他跟着,但鉴于刚被殿下“训”过一回,他自己都心虚,就没有多问了。岑远用完早膳,也没有耽搁,径直就朝门口走去,只是刚出正厅走入院子,他就忽然停住了脚步。这会儿他和娄元白说要出门,不过也就是被激起了好奇心,想通过逸仙楼老鸨的关系牵牵线,联系到长安城里唯一一所专为龙阳之好提供享乐场所的阳春居,讨些画本来学习……观摩观摩。只是这一世重来,他就没有再踏进过逸仙楼一步,一是没了必要,其二,则是因为他原本就对里头的柳莺花燕兴致缺缺。可是这会儿,若他再堂而皇之地去逸仙楼,抑或是自己跑去购置画本,恐怕还不等他和晏暄走出长安城,街头巷尾就能将这事编出七八种话本给说遍了。他是无所谓流言,可这还关乎着晏暄的名声呢!这稍一停顿,他就在院子里盛着阳光静立了半晌,就连小厮拿着扫帚经过也不免问一句:“殿下,您在这都站出汗了,何不进屋子里去。”岑远如梦方醒,摆手道:“不用了,刚才想起一件事,我这就出门。”说罢,他不顾小厮疑惑的目光,脚步一旋,就往偏门的方向走去。“我就从后院翻进去,就偷偷去这么一下,应当不会被发现的。”他小声嘀咕着,“说到底,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他在不经意间加快了步伐,准备趁晏暄还在宫里的时候来个速战速决,然而刚一脚踏出偏门——砰!“嘶——!”岑远立刻捂着鼻子和额头往后踉跄了一步,抬眼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啊!”晏暄还没进门就被这么一撞,还遭受对方劈头盖脸的一怼,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急着要去做什么,我不该这时候回来?”话音还没落下,他就上前一步,挪开岑远手腕,看了眼对方脸上:“撞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