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刚证实了沈括的猜想,那边最善于各种机关的怀良已经把整个机关的意图整理了个大概。
这个宝函上面的小孔,是为了泄出水银气的,确实为了保存尸体。下面的孔是为了不留把柄的。应该是以浸蜡的木塞塞住的。一旦遇热,木塞力蜡融化,木塞就会脱落,里面剩余的水银也就流走,留下一个空盒子了。
他飞快地将猜测说完,周围的人有听懂的,有没怎么听懂的,也都在点头。唯独老包点了几下头,又抬起头,还是一脸的疑惑:“然而大师,为什么当时会有火焰从砖缝里冒出来?为什么会有火球喷出烧掉《天书》?为什么……”解开一个谜团,无数个谜团又冒出来。
“相公,我已经理出个大概。不过,我想沈公子也应该参透了?”
怀良看向沈括,沈括含笑点头,两人似心有灵犀一般。
“不如,让沈公子来讲述?”
“大师,还是您来?”
“不不不,是你先察觉这宝函下面玄机,还是你说为好。”
“但是归根结底,是大师您先看穿了这死尸不可能是刚死,必然是欲盖弥彰之计。若不然,我也无从探查究竟其他,还是您来。”
两个人互相推让起来,也全不顾包龙图和其他人焦躁地不停转头,等着他们赶紧谦让结束。
“好,既如此,贫僧就献丑,先说一二,若说错。公子务必指正。”
“自然,自然。”
三推四让终于结束了,老包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刚才他一直屏息静听,几乎憋死。
“好,我来说吧。咳咳。”和尚清了清嗓子。
“此事深谋远虑,当在三年前,与宫中那条蛇皮做的假龙应该是同时。当时,玉清宫修缮……真人不在,天书也被移走,于是李道长与那横死的方相氏一同护持,以免天罡走漏。然而李道长与方相氏争执,一怒之下便放下值守之责,离开了数日……”
和尚扫过李承庵,老道哼了一声侧转过身,不敢与和尚对视。
“于是喻景和辽邦在京城的奸细裴老板,便定下了这一出烧毁天书的诡计,此时他已经离开东西八作司,所以躲在幕后,前面操持的就是常三虎。”
“又如何行事?”徐冲急着问。
“他们诱杀了方相氏,大概是用毒酒,毒死后将她埋在了地板下。”
“尸体为何三年不腐?只是因为用了水银?”徐冲又问,他至今懵懂,所以问题最多。
“不止水银,一共有三样。其一是盒子里水银。其二是石板下锻石灰,此物也可防腐。”
“然而石板下分明是消石灰?”又是徐冲不解。
“此事我待会儿再讲,先讲第三样,便是砒霜。想来是常彪骗方相氏饮下砒霜,这砒霜可以防止尸体从内部腐烂。”
包拯一边听一边点头。纷乱的线头连接起来了。
“至于为何是消石灰。就是这根木杖的功劳。”和尚捡起木杖。用它比划了一下猛击地面。
“下面这口缸,预作了裂口,用这几十斤重杖一击。便渗出水来。锻石灰遇到水就要生热,所以我们看到最初是有烟雾从砖石里渗出。”
“为何又有火焰?”徐冲又问。
“沈公子发现了灰烬,应该是装满了猛火油的竹木容器……对了,这猛火油,如今有了新名字,便是沈公子起的石油。想来这锻石灰遇水,便会放热,点燃了这石油。所以又有火焰冒出。”
“然而,火焰为什么是绿色?”
“参入铜粉便可有绿色火焰,这并不难,作烟火工匠就知道。”
“然而为什么要这么复杂?”这次是包拯问。
“一则故弄玄虚,二来么,以我猜想想要烧毁尸体,只留下面具覆盖的脸孔显得栩栩如生,身体烧焦便好掩盖身体腐烂。人周身含水,腹部最多,最易从肠子力面腐烂,反而人脸皮薄,又是口吞了砒霜毒物在口鼻中,不易腐烂也不容易看出马脚。”
“大师,您为何知道这些?”仵作惊恐道。
“呃……徐节级,你刚才不是问道,为何不是消石灰?哈哈,这锻石灰遇水发热,便成为了消石灰。”
“烧毁天书,就是在缸里做了一个烟花?”包拯问道。
“不错。引线藏在这宝函下面,所以徐节级一拉,就喷射出来。因为他们知道,天书就在这镇压天罡的石板下方,所以只要对准正上,有人一动,必然可以烧毁。我想他们当时已经想过,以一个揭开石板的仪式,在众目睽睽之下点燃天书,毁灭我大宋的根基。”
“火焰喷出,惊动了下面蛰伏的介虫?”包拯说。
“正是如此。我想这些虫子,正是他们的画蛇添足的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