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白矾楼上傀儡说话,是又与那喻景合作?”
“喻景害我不成,又有些计划要我从中帮忙,于是就由圣姑斡旋拉拢我,我正要再入那教,替晏相公完成这桩机密事,于是与他暂时合作。”
“他后来不曾再害你?”
“其实他也只是疑心我,真正处处与我不利的,是藏在他背后那从不露面的和尚。”
“这便是怀良大师本性了,他是个死也要探究清楚的人。”沈括不由想笑,只是场合实在不适合。
“我后来才知道,其实他进弥勒教也有图谋,便是要用弥勒教嫁狄青,其实他的敌人不是我,只是最后这秃驴也有些着了魔性,觉得看不破我的法术,他便活不下去,就处处跟我作对。”
“大师确实是这样人。”沈括摇头,他特别能理解怀良,因为自己也这样,“那,你与喻景第一次合作,就在驸马府的花妖案?”
“是,要行此事,必须有人摆弄好走马灯与屏风的距离,再有人扮作女鬼。那夜,泳儿先进去摆弄位置,被酒后乱性的驸马抓伤。然后我便在亭子里弹琴,由她偷进去装女鬼。这样我的琴声未停,就有了不在场证据。”
“此事,怀良大师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喻景行事极谨慎,他与那和尚也是尔虞我诈互相防范。”
“白矾楼上的傀儡复活,就是你用的腹语?”
“不错。”
“我有一事不解,怀良大师在这件事中,知道多少?他为何一直帮助我破解其中谜案,而他自己又牵扯其中?”
“各中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思前想后大抵是喻景太过谨慎,并不信任他,所以他便想利用你们拆解弥勒教幻术和花招,把喻景逼逼入死地,喻景才能倚重他。”
“然而,你也出于同样目的,想利用我们除掉他?”
“是的。”
“为何最后又离开?”
“那公子与我说,他探听到晏相公本意。即便能如愿控制弥勒教,也必食言,或许还会杀我灭口,所以我们商量一起逃走,临走前我托付泳儿将那本我偷来的《木经》送来给你,我想你会喜欢。不料被你察觉到那人不是我。”
小苹起身看向远处一缕青烟,是她那茅屋的方向。
“这就是整个故事?”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那……为何今日他们没有杀你?”
“晏相公凉薄寡恩,他不杀我只因为弥勒教又现世了。”
“我亲眼看到了喻景被烧死。怎么几个月,弥勒教就又能卷土重来?”
“喻景能这么快在弥勒教做成卦主,只因为他带来了金银。金银也不是他的。”
“我知道,是大辽的。”
“所以,他背后还有人在,钱在,此事就不会完结。也许本不会那么快,然而最近听说星象变化,是大大的不吉利。”
“现在重新执掌弥勒教的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只见簿册上分明写着的四位卦主,除去狐咏儿、喻景加上诸葛遂智,最后一位却是连假名字都没一个的。我也曾打听过,据九公说只有圣姑知道此人。”
“晏相公又想让你潜入弥勒教?”
“不是想让我去,而是他已经逼咏儿去干这事了,然而咏儿前几日却失踪了。他知道我不得不去救咏儿,咏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去了会怎么样?”
“若去了,能有九死一生,便是福气了。”
“只有一成生机?”
“贝州城破时,唯有那狐咏儿一人逃脱。喻景被烧死又是狐咏儿侥幸独活。狐咏儿每次逃生,弥勒教便要倒霉,你说那教里的人还信不信。”
“他们还会用谳断之术?”
“就看那新来的教主,信不信王则断谳天数的鬼话,若信倒是我说的一成机会了。”
“你现在就去?”
“是!我不能抛下我的妹妹。只听说咏儿在皇陵附近失踪,倒是离这里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