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那么,圣姑与其余人被雷劈死,这个东西完成使命,坠下云来,只要找到了在野外毁掉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冒险带回来?”老包问道,他的问题渐渐触及到了关键。
“相公,依我看必然还能有用,才带回来的。”
“那句复活王则的谶语?”
“是的,我也是这么推想。若非如此,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带到这地洞里来?它在这里,自然不是为了吓唬我的。若是要吓死我,那牛头马面双煞也足够了。我未被吓死也是因为这条龙,因为当时隐约感觉,地府里不该有龙,所以我误闯到这里时,他们必然正在准备什么东西,我莫名进来,也是吓了他们一跳。”
“这倒是说得通。我想你跟踪怀良大师至此,应该并不在他们预料之中,但是为什么会撞见那牛头和马面?”老包说。
“所以,那牛头和马面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只是被我碰巧窥破,他们将计就计想要用这些演戏用的道具吓住我,想先捆住我,然后除掉。好在怀良大师及时救我。”
“复则王,瞾耀天空?”老包念叨着第九句谶语。“也就是说,他们躲在地下排演的,正是这句?则王从九地之下复活,或许需要牛头马面,但是瞾耀天空,显然是天上的事端,如何实现?若能实现,为什么不早些展示?日子拖久了,对他们何益?”
这句话确实问到沈括了,他也一直在思忖此事,然而没有完整的逻辑链条。按说,前面的谶语几乎都应验了,就差这么一句。若是再应,如果没有外力加持,多半也不会发生什么,但是大宋在子民心中的法统便悄然消失了,也就是所谓的天命不在,这时候再有强敌冒出推一把,事情就很难说了。
“我觉得,弥勒教的拖延,其实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相公,最近各处的反叛如何?”
“最近京城禁军四出,各路叛军盗匪大多遁入山中,那些被占据的县衙治所也都重归朝廷管辖了。”
“就是说,天下并没有大变?这或许是他们不敢躁动的原因?”
“然而,昨天有进奏院邸报送来。辽邦正在大笔购入粮食,使得河北粮价翻番。榷场也不再售卖高过五尺五尺的马匹。以往辽邦欲动刀兵南侵,都有这样的迹象。”
“已知弥勒教在贝州城破后,已然是穷途末路。这从缴到的账册可以一窥究竟,正是喻景带着金条加入使得弥勒教重新振作,而他的黄金,现在想来大抵来自辽邦。”
“我与文相公也是这么看的。然而辽邦那里也有我们的坐探,虽然停止售卖马匹,大笔购入粮食,却还没有从北院调集兵马南下。似乎也在等这里民情变化。”
“看来,辽邦对弥勒教现下的行动也并非十分满意?”
“大抵如此吧。这京城里一定遍布辽邦细作。等着最后这一出的成败。还是回到刚才老夫的问题,地府的戏他们在做了,天上的戏该怎么演?”
“我闯进来后,除了看到那牛头马面和这条龙,还看到空中飘着一双寒光。”
“一双寒光?”
“是的,就悬在盘龙后面。我当时觉得是地藏菩萨俯瞰着我,若不是怀良再暗处喊我,我当时就认命了。”
“其实,那东西并不是地藏菩萨的造像?”
“我仔细回忆,那东西两侧有白练状物飘动,有些像我在宫中禁军武库所见王则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当时见那人头,两侧太阳穴穿入锁链,甚是可怖。现在联想到在此见到的那古怪物件,是否其中是否有关联?”
“这个东西能够在人前飞升?”
“恐怕可以,据我所见,当时它已然飘在空中了。”
“那这条龙形风筝还有什么用处?”
“这一点我还没有参透。”
“若这条龙形风筝其实有大用,此时丢弃,是否是他们放弃了计划。帽妖引发的谶语之事,也算不了了之。然而现在又不能确定啊。”
“相公,凡事料敌从宽。我想还是得小心从事。”
“你见那如头颅的物件,到底有多大?”
“大约三四丈宽,四五丈高。”
“这样大的东西,若想要在人前显示,必然得先搬到地上。我们可以在城内遍布眼线,只要这样可疑的巨物一出,就能抓到他们。可以在各城楼,望火塔、酒店至高之处布下人马,居高临下盯着各种异动。”徐冲说。
“嗯,就这么办吧。”老包将徐冲召唤道跟前,“你把能动的人手派出去,凡京城里高处,都派下几人盯着。如今酒店关张歇业极多,向店家借个高处地方,应该不难。不过切不可仗着皇城司的腰牌胡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