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子开门,大嫂开门……”
粗鲁男人声音响起。沈括听得心惊胆战。
“都停手,我听见了。”
小苹大喊一声,起身到门后。
“大晚上,如何这般吵闹?”
“大姐,庄里走了贼,老相公吩咐抓到先打断手脚,绑送到庄上领赏钱。那人影好似在你门口一晃不见了,怕是翻墙进来了。请大姐开门,容我等进去。”
“我一夜都在院子里赏月,却没见到半个人影。”小苹说。
“大姐莫怪我们粗人聒噪无理,今夜庄上确实进了贼,我们到这门前也见到了人影。”那年长叔公说道。
“你看真切了?”
“呃……真真切切,看身形不像本庄里认识的,大姐或许漏看了,不如我们进来前后院子,草堆里,锅灶边,找一找……”
“这院子里只有我们主仆,若深更半夜进来很多后生怕有蜚语。再说,这庄里歌伎乐师多了,都非熟人,都是城里逃出来寄住的,看到生人模样又有什么怪异?我也是中午才来,也算生人,是不是一并抓去见太公?”
“然而那人形,确是鬼祟。还一瘸一拐,像是被追赶跌伤了。”
“你都看到他一瘸一拐了,我这里大门紧闭,这院墙如何攀爬进来?”
小苹一语,瞬间让对方哑火。
“是啊,大姐说得没错,若一瘸一拐怎么翻墙进去?我看又是王大喝醉看错了吧,刚才让我等兄弟追出二里地,什么也没有。”
外面众人嬉闹起来。
“那,也许看错了吧,我们这就告退,抱歉则个。”叔公道。
“叔公回去便是,我只在这里继续赏月。若见到贼,我家锦儿也是会拳脚的,自把出擀面皮的骨盧槌,先打断那冤家手脚,绑送庄上讨赏钱,也不劳烦各位。”
“大娘子好生了得,我等告退。”
外面嬉笑着,闹哄哄离散了,又等了一会儿,小苹悄悄开门两边张望,确定壮丁们都走了,这才关上门。然后返回屋子。
她一进屋子,就转成了一副生气面孔。
“锦儿去将那擀面杖取来。好你个冤家,昨夜害我好苦,我已然躲到山里,今夜又来害我,却是何故?”
“大姐且听我说,我……只是领命到这里查案,不料却……”
“领命查案查到了这里?”
“说来话长……”沈括琢磨着怎么解释。
“这些公事就不必与我说了。我只恨你,昨天为何要用那妖怪来吓我。”
“我并非有意吓你,只是那傀儡一直就放在那里,是你揭开了盖着的布。”
“你明知那东西邪性,还让我上楼?分明害我。”
“这个东西复活不是邪性,必然有些道理。”
“是啊姑娘,”锦儿插话道,“公子他若知道那东西会活,自己也不会上去啊?”
“好,好、好,我让你取擀面杖来,你也不拿来,只知道帮着他。你就当他什么都不知,是我胡搅蛮缠了。也罢。当日他在船上骗过我那不近情理的公婆,我也欠着他人情,今天他被人追,我也说了谎哄过那些壮丁,也算两不相欠。”
小苹生气转身,双手叉腰,后背对着沈括。
“如何说的两不相欠,我还欠着大姐一头驴。”
“我要那蠢驴做什么,你留着一起过日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