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知道这是她笑话我,我也是知道这般猴急好生难看,却一脑门子只想见到她多叙谈几句。然而绝不敢耽误公务,明日我自找闲暇去寻他们那村,找到了,也方便兄台自来。”
“为何这般着急?”
“只因昨日扔出腰刀伤了那傀儡,大抵是犯了邪祟,我只恐命不长了。”
“原来这般?”沈括一时哭笑不得,“你是怕如那杀猪的阿四那样中了外风?”
“是啊,若那样嘴歪眼斜,口唾横飞,就算不死也见不得人了。昨夜那锦儿说:想要只幼犬。她说小苹爱猫,她也喜欢,然而更喜欢犬,因为狸猫似乎不忠,家犬却从不嫌家贫。她说者无心,我却记在心里,便想送去乡下替她寻一只来小猫小犬。趁着如今还像条好汉,见她最后一面,从此留在她心中,也算我的最后心意。”徐冲黯然道。
“你啊你呀,糊涂。”
“如何糊涂了?你是说,我不必和那屠夫一样难看?”
“当然不会了。”
徐冲似松了口气,却又不信的样子:“然而,那屠猪的阿四,确实中了外风,嘴歪眼斜……”
“那阿四,多半中了毒药。”
“毒药?”
“我看了抄获那本《圣教经符药契》,其中一样可至外风,也可毒杀牲畜,而且事后难查。”
“那日猪食,猪肉都用鸡犬试过了,却无半只死的。”
“那邪教药典中的那样毒药,叫做半日半消散,只需半日,毒性减半,再半日便消减于无形,食之无碍了。我查看了问讯,那阿四冲出柴门后,喝了一口井沿上水桶里的水。”
“你是说,当夜有人在猪喝的水里下了毒?”
“我计算了下,并非当夜,而是当日里下的毒。所以,那阿四饮水时,已然半消,故而只是外风,次日包大人再查,自然无从查证了。再者此毒攻心,并不凝聚于肝,所以查验方法也不对症。”
“可复验吗?”
“难,此毒产于吐蕃境内盐泽内卤水,我大宋境内搞不到,然而现在却也有办法可以旁敲侧击,加以复验了。”
“如何复验?”
“那就看你了,你若明日无事,我的猜测大抵就是对的。”
“嗨,又拿我这个粗人开玩笑。”徐冲是略松了口气,他知道沈括能揶揄自己,说明问题不大,若是他长吁短叹,倒是问题大了。
“沈兄,为何前夜东风,却却出西门?”他这才想起问正事。
“我也不敢断定,只是来碰碰运气。”
“有什么推断?说来听听。”
“我总觉得,弥勒教教内有变。”
“有变?包龙图和文枢相也是这么说。”
“不是一般的变化,而是政令多出的内斗之兆。从缴获弥勒教内簿册可知,圣姑以下有三人,分别为喻景、圣女狐咏儿和诸葛遂智。我想若是内斗,便是这几人中在斗。”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五名死者,似是寻常人。”
“……”
徐冲完全是丈二和尚,不知道沈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