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中,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括手里拿着一只竹筒走到老包跟前,插手施礼。
“大人,乃是小人昨天看了社稷坛前足印后的猜测。应该是用了石油。”
“石油?”
“对,正是此物。”他将最后剩下的半竹筒石油递过去。
老包接过来晃了晃,打开塞子嗅了嗅,也看不出所以然。
“大人,此物可燃,无灰烬,是我能想到的,做这套障眼法的可行之选,并不排除还有他法。”
“如何做到?”
“先选细竹,打通内结,灌入石油。再将这些主子拼接成兽足形状只要点燃即可。竹筒点燃一并引燃四周荒草这样竹筒灰烬就融入草灰里,不容易分辨。”
“雪下燃火?热气如何产生。”
“上面的雪被下面的火加热,雪水浇灭火,自然有水汽弥漫蒸腾。”
包拯仔细思考当日,他也是亲眼见了这场面的,当时只觉得确实是无形巨犬逼近社稷坛。
“那,足印凹陷时的响声是怎么做到的?”
“用粗竹筒一节,只灌入少许石油。因为壁厚烧裂时便有脆裂声音,我看了徐冲的记录,多说是脆裂之声,其中有一位所言:如同初春黄河冰裂之声尤感传神,我思来想去或许是这么做到的。不知是否和大人当时听到的一致?”
“如此一说,倒是很像。”包拯捻着胡须,“然而,当时整个社稷坛也在摇晃,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在下正有一个紧要事情要求大人。”
“但说无妨。”
“我听闻,那社稷坛也是多年前有一名高僧怀良改进过,他也是学生的一位故人。如何制造地动山摇的假象,或许可以先请教他。”
“你听杨春官提起,你只在十几岁时来过汴京,如何认识这个怀良?”
“算是缘分吧,当时我在汴河边亲眼看见大师吊起河底的铁牛,便向他求教了不少道理。”
“存中,此事仍须谨慎,官家嘱咐让我等藏于暗处,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整个计划。然而此等高人也不可错过,你若和他熟,便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切切不要提及其他。”
“遵命。”
沈括心里暗暗叫苦:进宫的令牌都能隔着衣服被他看破,包大人却不肯坦诚相对,以那大和尚的心智,若有心猜,又有什么是他猜不到的?
“按杨大人的推算,今夜起,帽妖极可能再现。徐冲你安排一下,每条街都要安排眼线。杨大人推算到的地方……人手加倍。存中,你若不想起就别去了,在杨府研究帽妖到底怎么驾云飞遁或许更有用。还有,以后你自管在杨府埋头钻研,我这里不必每日来报道。有事自然让徐冲找你。我也会与石押班讨要一个闹市中地方,方便你们就近查探。比之你们每日来此点卯,徒费时辰要好些。”
老包说完这些转身走了。
“包大人现在对你刮目相看啊。”徐冲过来祝贺。
“包大人错爱了,我也是驽钝,帽妖飞行一事仍然参不透,可惜只能看到证词,最好能亲眼看到一次。”
“想亲眼看到?敢不敢晚上跟我巡逻?”
“有什么不敢的?今晚便一同去。”
“好,你先回去休息。酉时三刻,便在蔡河宜男桥碰头。”
“好,一言为定。”
徐冲返回城外杨家,心里也嘀咕一件事,老包答应自己的每月十一贯俸禄什么时候给?后天就要到相国寺取印了,要不然向杨少卿开口借几贯钱?
这几天,他已然借了杨家几套干净衣服,然而杨惟德身材五短,他的衣服穿在身上颇有些紧绷,另外老杨总在外衣上加如意云纹和松柏纹样,实在太过老气都是些赋闲归隐,拄着拐棍的人才穿,沈括急着赶紧做件合身的儒生袍子。万一撞见小苹也能得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