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河庄别院的灯火亮了起来。
元老夫人觉浅,这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正在梳头更衣。
她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元家还能同太子扯上关系。
丫鬟过来禀她的时候,她脑子都懵了一会儿。
丫鬟一边服侍老夫人穿衣,一边道:“太子殿下的人说,只要借一间屋子暂且歇息一夜,天一亮他们便走,叫咱们随意些,不要大动干戈。”
太子客气是太子大度,做臣子的,哪里能真的不讲礼数?
丫鬟拿不准这位的脾气,便问道:“老夫人,您看要不要把小娘子们都叫起来给殿下请安?”
元老夫人自己伸手扣上最后一粒扣,面色凛然地摇头:“你不知道殿下性格。若来的旁人,自然该守的规矩要守。既是太子殿下,便要事事听他的,顺从着他。他既只要一间屋子,便将我的屋子腾出来给他。也别惊动家里的姑娘们,免得她们受惊反而坏事。”
丫鬟领了命,立刻转身出去请人进来。
元老夫人迅速腾出了这间屋子。
幸好她住的是别院的倒座房,跟上房是背向相隔,与女眷们并不相干,且事出紧急,日后传出去也没什么要紧的。
别院外面,陈福略等了一会子,终于瞧见了明亮的火把,元家回话的人来了。
陈福小心翼翼地笑着道:“殿下,您瞧,这不请您来了么。”
聂延璋笑着走下马车,随元家下人一同去倒座房里休息。
此时元若枝已经躺下。
累了大半夜,她没什么讲究的,脸都没洗便睡了。
醒来都不知道聂延璋来过。
天蒙蒙亮的时候。
聂延璋便走了,去了灾区。
元老夫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若太子日日都来借宿,难免不被女眷们瞧见,到时候元家女眷受到惊吓,又冒犯到那位煞神,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
比起灾情,她更怕的是太子。
所以她比昨日还盼望着灾情快些过去。
天光大亮的时候,温妈妈回来了。
她也是累得一身脏污,眼皮子直打架。
温妈妈到元老夫人跟前说:“奴婢实在熬不住了,枝姑娘休息的怎么样了?能不能换她去盯着?”
丫鬟过来说:“枝姑娘还在睡呢,房里不见动静。”
元老夫人心疼道:“她也累了大半夜,这才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忖量片刻又说:“我亲自去罢!”
元若娴在门外面大声请了安:“老夫人,孙女愿效犬马之劳。”
这回元若娴学乖了,没敢鲁莽闯进来,只敢在门外说话。
元老夫人抬头望过去,淡淡道:“进来说话。”
元若娴跪下道:“请老夫人准许孙女去帮忙,孙女读过灾后救援的书,知道该怎么做。灾情之后,最怕的就是闹瘟疫,孙女正好知道防疫的法子。”
元老夫人见元若娴说的很笃定,沉思之后说道:“那你去吧,凡事不要逞能,做不了事让元家下人做,别轻贱了自己的身份。”
元若娴压下狂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