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你妈没给你生屌啊?老子站你台上呢。”
周望瞬间火了。
事实上他没有哪一天活得畅快,在台上吼得再如何声嘶力竭,也觉得沉在心底的浊气越积越高,压得胸口痛,此时耳边尽是嘈杂人声,保安出动维持场面,演奏停止,谩骂震耳,酒馆的房顶很低,压得人喘不上气。
周望手上拎着吉他,转手就砸在对方脸上,两边乐队的人在眨眼间扭打起来,有人抓住周望,他肚子上被那个主唱狠狠踹了两脚,旁边的伍迪甩开人又过来帮他,他挣脱开,头上流下来的血糊住了一只眼睛的视线,附近地上有支酒瓶,他抄起来,也对着对方的脑袋砸下去。
这一下就不行了,那个主唱一头栽到地上就再没动静,扭打的人还踩了他两脚,周望站在原地喘,然后在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阮圆已经冲过来拉了他就往后门跑。
身后有人喊:“都住手!死人了!”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周望慌了,阮圆一直在他旁边打电话,伍迪在电话里说,警察和救护车都来了,那主唱好像真的死了,陶陶抢过电话嚷:“叫周望跑,让他快跑!”
然后电话就挂了。
阮圆问了他几个细节,也慌得满头大汗,然后往他手里塞了张卡:“兄弟你先跑吧,找你哥去,换张电话卡给我发个短信,过几天我联系你,没事儿了你再回来。”
然后周望就头脑空空地跑了,他特地去坐不用身份证的大巴,转了几遍车,才到y市。
那几分钟里,混合着叫骂、酒瓶破碎声、麦克风被踩出巨大轰响的声音,那些破碎混乱的场面一直充斥在他脑海里,他握着手机,不停地摁亮屏幕,盯着他和哥哥并肩的照片看。
我不能死,不能一命抵一命,不能进监狱。
哥哥会哭的。
[相依]
周瞭都来不及亲自递辞呈,直接用邮件发给了老板。然后回合租屋里跟合租人打了声招呼,只说要回趟老家,打包了简单行李就下楼了。
周望在楼下等他,见楼道的声控灯一层层被哥哥踏亮,心里竟然也渐渐平复下来。
兄弟俩连夜坐大巴到了周瞭朋友那儿,k城,中途在客运站换车的时候周瞭发了短信给江墨,只对她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能再有联系,对不起,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不认识。他想了想,又把“不认识”改成了“不知道”。
然后换了新卡。
到达k城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周瞭的朋友莫逸没想到他们来那么快,慌慌忙忙带人去已经帮忙找好的房子,是个老旧的小区,每栋单元楼最高层五楼,墙壁上爬满陈年累月攀登、已经没多少精神的爬山虎,莫逸特别不好意思地挠头:“暂时在这将就下吧,离公司近的地儿租金都挺高,这里房子是旧了点,但位置不错,挺方便的。回头我再帮你找个好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