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正要起身过来,却听贾环道:“跪着过来。”
晴雯眉毛一竖,立即就要发作。
贾环道:“看来你还没有想明白,回去吧,等真正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晴雯勉强压抑住脾气,膝行到贾环面前,说道:“三爷希望奴婢明白什么,请三爷指教。”
晴雯的脸庞这时就在贾环手边,他能很清楚地看到晴雯的表情。
接连煎熬了十来天,晴雯的气色很不好,虽然已经梳妆打扮过,仍能看到她布满血丝的眼中蓄满泪水。
贾环伸手在她头上轻抚着,说道:“这些日子不好受吧?”
晴雯被触动心事,眼泪止不住涌出来。
贾环道:“我想要你明白的道理很简单,正所谓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三爷是你的主子,也便是你的根本和泉源,你这辈子都只会有三爷这一个主子,不要说宝玉不敢向我开口讨你回去,就是老太太也做不到。”
“自绝于三爷,你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只会枯萎枯竭,以后伺候三爷,你不可再有为自己的念头,你的想法只能是三爷希望你有的想法,你的感受也只能是三爷希望你有的感受。”
“如果做不到这些,你就回去,等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晴雯想到这阵子无人搭理的孤独冷落,不由得娇躯一颤。
贾环笑道:“不过你也不要觉得委屈,三爷作为根本足够充实,作为源泉也足够深邃,只要你能做到心里眼里只有三爷,在三爷身边,你能得到足够的成长,远比你现在能想象的都多。”
“你是回去继续想想呢,还是留下来?”
晴雯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三爷,若有三心二意,管教老天爷一道雷把奴婢劈死。”
贾环拍拍她的肩膀,笑道:“起来吧。”
“彩云,你带她下去好好拾掇拾掇,这阵子她食寝不安,也够遭罪了。”
彩云笑着应了一声,拉晴雯的手,笑道:“晴雯妹妹,我这就吩咐婆子烧水给你洗洗,也好振作精神,后面你好好吃些东西,这几天听说你饮食不进,我们听着也都悬心,幸好三爷及时回来了,否则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可怎么向三爷交代。”
晴雯感激道:“有劳姐姐了!”
等晴雯和彩云下去,贾环向金钏和袭人询问些最近府里的事情,听说宝钗身体不适,他正打算前去探望,忽然有个婆子从外面进来,说道:“三爷,东府里的蓉哥儿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了让他进来吗?”
贾环心里纳闷,暗道,贾蓉这时候来找他做什么。
他和宁国府的人可向来没什么来往。
他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贾蓉很快在婆子引领下走进来,他今年只十六七岁,相貌着实不俗,在外人面前也是国公府的大少爷,神气非凡,可在贾环面前却显得十分恭敬,连腰背也不敢挺直了。
“蓉儿给环三叔请安。”
贾蓉陪笑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