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死刑的啊!我就你一个弟弟,你死了我怎么办?”巫冶紧紧盯着巫陶,渐渐安静下来。警察将他按在座位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你从小就很善良,猫猫狗狗你都不忍心伤害,怎么可能杀人?是你那个女朋友做的,是不是?你总是这样,把别人做的事放在自己身上,就像……”“姐!”巫冶大吼一声,打断了巫陶后面的话。他显得异常不安,陈争在监视器前注视着他,在以往的任何一次对话中,他都没有像此时这样痛苦过。这一声之后,巫陶也沉默下来。姐弟俩隔着玻璃墙望着彼此的眼睛,空气中仿佛有只有他俩才听得见的声音在流动。片刻,巫冶哀求道:“姐,你回去吧,你把我养大,我来不及报答你,我对不起你。”“你确实对不起我。”巫陶声音悲凉,“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在保护那个女人?”巫冶低下头,不知是无法回答,还是不想回答。巫陶站起来,深呼吸,“你不愿意说,那行,我倒是有一些事情要告诉警察。”巫冶激动不已,“姐!你站住!”巫陶最后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失望。巫陶走后,巫冶呆坐着,几分钟后爆发出痛苦的嚎叫。陈争转身离开监控室。孔兵说:“你要去见巫陶?”陈争说:“不,别去打搅巫陶,让她丈夫陪陪他,我去见巫冶。”巫冶像一头被红布刺激过的公牛,审讯室充斥着他急促的呼吸声。“你们为什么找我姐来!”他瞪着陈争,陈争毫不怀疑,如果他不是被束缚在审讯椅上,他会冲自己扑来。“你认下四桩罪行,按照流程,我们肯定会找你的亲人。”陈争说:“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不肯交待你姐在哪里。怎么,你觉得不说,我就找不到她了?”巫冶在审讯椅中缓缓下滑,声音带上了哭腔,“我杀了人,我已经承认了,该判死刑就判死刑,你们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我不想让我姐看到我这样!”陈争说:“你那么爱你姐,你难道不知道,她更不想看到的是,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判刑?她难道想看到你死?”巫冶:“我……”陈争问:“刚才你打断了她,你想阻止她说出什么?”巫冶再次激动,“我没有!”陈争索性拿出手机播放视频,“就是这里,她说‘就像’,后面是什么?就像当年巫章的死?”“不是!”巫冶浑身颤抖,审讯椅都响了起来。陈争认真地看着他,“巫冶,我能够找到巫陶,并且把她请到这里来,就能够让她说出你不肯说的话,她刚才的状态,你比我更清楚她会说什么。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继续保持沉默,我现在就去找她聊,第二,你告诉我,你和吴怜珊到底是什么关系,‘曾燕’这三起案子,真的是你独自完成的?”巫冶咬牙,喉咙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争看看时间,十分钟后,起身离开。但在他即将走到门口时,巫冶用嘶哑的声音将他叫住了,“我说。”陈争示意前来协助的刑警开始记录。“是吴怜珊……让我做这些事,我,我控制不了自己。”巫冶从巫陶离开竹泉市开始讲起。从小,他就被姐姐和妈妈保护,尤其是姐姐,这让他对姐姐产生出近乎病态的依赖。然而姐姐有了自己的家庭,他成了最后一个留在原地的人。他从未对姐姐述说过不安,他不想姐姐担心他,他要姐姐找到幸福。但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感到自己在黑暗中行走,前方没有一丝光亮。在卫校,他是个异类,因为沉默寡言,看上去非常阴沉,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直到吴怜珊出现。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吴怜珊,这个女人经常参加公益活动,帮助社会上的弱小女性。他在吴怜珊身上看到了类似于姐姐的坚强。长期和姐姐分隔两地,他将对姐姐的亲情转移到了吴怜珊身上。他没想到,在一次跨年级交流中,吴怜珊和他分到了一组,还对他表现出浓烈的兴趣。活动结束后,吴怜珊经常约他一起上自习、吃饭。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隐约也能明白吴怜珊的意思。可他不明白,吴怜珊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会看上他。他想问问姐姐,自己该怎么应对,但每次打电话,姐姐都因为忙于家庭和工作,说不了几句就挂断。他越是感到姐姐不再属于自己,就越是沉溺于吴怜珊的主动。吴怜珊喜欢给他说自己的家庭,他知道吴怜珊的童年并不比自己幸福,父母早亡,被奶奶拉扯大,小时候还被成年女性莫名其妙羞辱过。他上头地说:“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我会保护你。”吴怜珊温柔地笑着,“弟弟,你怎么保护我?”他承认,最受不了吴怜珊叫他弟弟,一时间紧张不已,不知道怎么回答。吴怜珊说:“你会帮我杀了她们吗?如果她们欺负我的话。”他惊讶道:“什么?”吴怜珊笑道:“跟你开玩笑啦!”然而玩笑是会在潜移默化之间改变一个人,吴怜珊相同的玩笑开得多了,他渐渐觉得,为吴怜珊杀人也没什么不对的,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男人不就该保护自己的女人吗?更何况他爱上的这个女人给了他如同姐姐般的关爱。他正式向吴怜珊告白,两人开始同居,吴怜珊说了更多往事,又问他的家庭。他不太愿意提及人渣父亲,但说到家庭,巫章就是绕不过去的关键。吴怜珊听得掉了眼泪,说今后一定会像姐姐一样疼爱他。越是相处,他越是对吴怜珊言听计从,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果吴怜珊希望他做的事,他没能做到,就会被严重的负罪感、懊恼感所包围,觉得自己配不上吴怜珊。配不上意味着什么呢?他和吴怜珊之间不像他和姐姐一样有着血缘的纽带,一旦配不上,吴怜珊就会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他无法忍受这种事发生,所以他竭尽全力去满足吴怜珊的每一个愿望。这种情绪在姐姐告诉他不回来过春节时达到了巅峰,他几乎失去姐姐了,不能再失去吴怜珊。不然我会疯掉的,他如此想。也就是在那时,吴怜珊提到了具体想要杀掉谁。“你还记得我说过有个女人羞辱我和我的奶奶吗?”吴怜珊依偎在他的怀里,“她叫赵水荷,已经是个非常成功的女强人了。”他知道,该他履行诺言的时候了。赵水荷和一和传媒的资料在网上就能查到,在4月回雅福市之前,他们还隐瞒所有人回去过两次,观察、打听赵水荷。很奇怪,赵水荷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但在吴怜珊的情绪感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