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回了屋,躺在床上。屋中无人,四周只有浪涛声从窗外传来。她仰面躺着,抬起胳膊捂在面上。刚刚被蒸干的衣袖还带着淡淡的海盐气息,就像伊泽尔永远柔软蓬松的金发。不久前才通过考核的喜悦和激动被这一盆冰水兜头一浇,冷了下来。坐在岸边的礁石上,秦在于的思绪飘到了九天之外。距离她通过入学测试已经过去了两天,起身前往的日子近在眼前。而她的八百通讯计划也在两天前就开始实施了,还附赠每日留言三百条。都过去了这么久,还是斗不过伊泽尔那小鱼崽子的冷血心肝肺,一个都没接通。啊!混蛋!鲁格也不知忙什么去了,通讯不接留言不看,本人更是连影子都没有,一度消失到现在。这下可好,本来是她开启新征程的大好日子,结果硬生生的被来了出众叛亲离,可谓是秋风一扫满地凄凉,真就是凄凄惨惨又戚戚。只有秦老自然是很高兴的,他乐得孙女有了新去处,这几日里忙忙碌碌,给她搜刮准备了不少路上带的吃食与盘缠。“我就说爷爷不会看错,你从小就是个当术师的料!”对于爷爷的过分热情,她也表现了出一副与实际不太相符的快然与开心,毕竟长辈的心意不好拂。这几日她依旧去图书馆查阅些资料,大部分都是有关东淼的风土人俗,免得去了抓瞎。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每天她都会掐着点回来,与在家等着的秦老一同吃饭。或许是要走了,祖孙俩近日来相处的时间越发久,谈天谈地地说些往事,尤其是秦在于的一些童年趣事,或者说,糗事。不过她难得的没有对此表示抗拒。她记事不算早,有关于她的幼年她少有什么印象,在这之前只知道她父母早逝,从小由爷爷和几位邻里姑姨帮忙带大,还被街头巷尾的熊孩子们衬托得无比乖巧老实,既不偷鸡摸狗也不上房揭瓦,一度被长辈们担忧有些孤僻。“不过,”秦老如是说,“性子静的娃娃坐得住,才能成为术师嘛!”她不敢苟同,毕竟文迩导师那么温文尔雅,看起来才不孤僻。黄昏的海风非常温柔,二人挑了处背风地对坐着吃饭。海风绕梁而过,吹动了房檐上挂着风干的鱼虾。远处夕阳如火,几片云仿佛烧着了映在海里,红蓝相间,色彩的撞击赋予了大洋无限生机。秦老心里高兴,还从集市上拎了一小壶酒回来自斟自饮。他乐颠颠道:“你小时候就像你父母,学院里一大屋子孩子就没哪个像你一样那么能吃苦,一年到头都在海边练,没有哪天能逮到你偷懒的。”“我……父母?”她愣了愣,突然很感兴趣,“他们也很吃得了苦吗?”秦老斟酒的手一顿,脸上笑容凝固般收了收,把酒壶放回桌上,道:“是啊,两域混战时他们都是军队里的术师。那时术师稀缺,队伍里就属他们一群人最忙,换不了班,有时连着好几天抵御海族攻击连饭都吃不完。”秦在于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与您都在同一个队列里么?”--------------------作者有话要说:在于或成文迩吹;小鲛人,惨父母秦老不言,猛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给自己续上。沉默着倒满后,他又将杯子一举,双手却是冲着秦在于,道:“有一件事,爷爷一直没有告诉你,先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说罢又是一仰头饮尽。秦在于摸不着头脑,忙拦道:“别别别,您这是做什么?”秦老放了酒杯道:“其实,我……不是你亲爷爷。”秦在于猝不及防,“啊?”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啊?他继续道:“我没有妻子子女,同你父母其实都是军中同袍,一起出生入死过多年。“十八年前你出生时,战争正打到尾声,情况没有一点好转,海族攻势越发疯狂,全军将士包括我都生不如死、枕戈待旦,你父母身为术师,更是疲于应付,不得安寝。“你母亲那时候还很年轻,不知道从哪里被征来的,还怀着身孕,反正肯定不是自愿。对了,你这个姓其实也不是随我,只是赶巧了,我跟你母亲也算是有点缘分,是同姓——你其实是随你母亲姓的。遗憾的是你父亲我没见过,也不知叫什么。他们并另外几个术师,是队伍里的主力。“你出生时,我们舰队正行到中洲陆近海,逐渐陷入鏖战,队里军官说带着个新生儿根本不行,主张把你放到个竹篮里飘走。那等于送你去死,你父母当然不同意,我们这些小兵也觉得不好,这才把你留下来,谁不站岗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