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哨岗处,岛内一片昏黑,连灯光都难见几盏。又绕过一片浓密的树丛,才看见一片片的街道和住宅。不同于故洲,这里的房屋都建造得非常密集,相互紧挨着。已是深夜,房屋内都没有灯光,黑幢幢让人心里发毛。只有队列最前面领队那人手中一个火把,火光不远不近缀在前方。秦在于全程刻意地放轻脚步,缩减自己的存在感,等到队伍走到街道尽头的拐弯处时,她看准时机一转身,缩进了两栋房屋之间狭窄的间隙里。听着脚步声以同样的频率逐渐走远,她从间隙里探出头,确定左右无人后飞身上了房顶。周遭的黑暗对她反而有利,略过房顶的身影没有引起如何注意。一路上景色都如先前一般破败、逼仄,低矮连片的房屋、脏乱破旧的街道,只有巡逻队伍不时出现。但从每个房屋屋顶烟灰的痕迹来看,这里又显然是有居民居住的。如此穿过了几条街后,一片星星点点的灯光出现在不远处,她闪身到一截烟囱后,不动声色地观察外面。那片灯光应该是什么紧要之地,周围巡逻的士兵增加了数倍,一列列火把在其中逡巡。不一会儿,就有一列队伍从下方的街道经过,直直向着那片灯光走去。定睛一看,这恰好就是方才她跟着的那列人。他们中规中举地从路上过,到得就没有秦在于当屋顶飞贼来得快。这些人无精打采地走到灯光区外围一扇铁门前,被守卫拦下检查。还没查多久,就看到那些守卫突然躁动不安起来,左右扭头像在呼喊什么,又引来更多人,团团围住那列队伍,人影晃动一阵后队伍中的人就被挟着进了门內,但门口的人还是骚乱不休。秦在于心里一突,坏了,这些队列都是有固定人数的,他们比她预计的要有组织有纪律一些,现在平白无故丢了一个人,他们怕是已经起疑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的伪装糊弄糊弄港口的人还行,往这个灯火通明的地方里钻简直是找死。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可以在被彻底发现前平安离开。这片灯光区看来像是一个军营般的所在。她十二万分小心地绕开,又投身于一片破旧的街区。左右都是差别不大的房屋,她绕着岛找寻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不由得有些心急。正想打退堂鼓之时,耳边突然响起破空之声,她迅速顺着身旁烟囱绕后一躲,一声沉闷撞响后,两把灵力裹挟着的飞刀同时嵌进她方才靠着的烟囱壁。但她这一躲正好遂了人的意,等她察觉到脚下踩中了一个阵法时已经晚了,周身一阵烈风激荡,卷得屋旁树上的叶子都被薅下来一大把,风叶乱舞将她困在里面。一个声音在她身边炸响:“在这里!抓到她了!”大意轻敌了!她已经知道这小破岛上连灵力场都有,再有几个术师不是很正常吗?!但显然,轻敌的不止她一个。旁边的术师吼完这一嗓子,就冲着她伸出手,似乎想直接扯住她的头发或衣领将她制住,嘴里边轻蔑道:“个黄毛丫头还想往这跑,可找错地方玩了!”丝毫没有花一点时间想一想,他嘴里的“黄毛丫头”是怎么在被严防死守的情况下,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没头苍蝇似的晃了半宿。秦在于没有动作,直到对方的手伸进包围圈了,才猛地暴起,一抬手抓住那人胳膊,顺势按着他肩膀将他手臂反锁。这术师的阵法一看就是依靠灵骨设立,色厉内荏,罩住她后没一会儿就被她破了,此时刚好拿来反制其人之身。术师被大力按住动弹不得,又被一阵猛烈的旋风刮得睁不开眼,一只手刚挣扎着想要往衣袋里摸,就被秦在于一手刃劈在后颈劈晕了过去。听着一片嘈杂人声由远及近,秦在于把术师往一旁小巷里一扔,从房顶跃下快速远离现场。这个术师提醒了她。将通灵眼一开,果见远处一座山峦后灵力冲天而起,喷泉一般成为整个灵力场的核心。她毫不耽搁,一路躲着搜查的人靠近那里。留心观察下她才发现,离那处越近,巡逻队伍数量越多。果然有鬼!这块地界临近海岸,与秦在于上岸处几乎相对,临海一侧也是连片密集的哨岗,靠里则是一片漆黑的街区。她不敢莽撞,绕着这里找了几圈,终于将暗处隐藏的阵法识别了出来。脚下点着房檐,按照阵法纹路轻轻走了一圈,再扎进阵眼处,就见方才还黑乎乎的街道房屋瞬间改头换面,露出了那层披着的伪装下的真实面目。工厂秦在于所站的位置不再是一块破旧的屋檐,而是一片平整的瓦房顶。放眼望去,下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偌大一块院落被分作数个相通的区域,房屋全部是低矮平整的样式。即使是深夜,仍有不少身着粗布衣衫的人在其中往来做工,对着地上堆积如山的黑块敲敲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