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里克转过头继续走。
看着眼前的二十几座废屋,他知道,每座废屋里都有不少的乞儿,而这些,就是他未来向上攀爬时,最重要的苗子和筹码。
比如第六屋的那个黑发泰尔斯。
两年前,管婴儿的贝丝把他送来时,就对那孩子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
果然,时至今日,这个小孩虽然只有八岁(还是七岁来着?),但机灵而狡猾。他一周前居然想出演戏乞讨的法子——一个可爱的孩子被其他的大孩子揍了一顿,抢走了钱和食物,于是,当他躲在墙角独自垂泣的时候,路过的善心女士们总是忍不住给他比平时更多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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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那些哭得声嘶力竭,让人烦闷不堪的乞儿们,里克心想,黑帮里太缺这种会动脑的人了。
这个孩子长大后,一定会爬得更高。
自己该给他点奖赏,好赢取泰尔斯的感激。
当然,没有反差的奖赏是不会让人心存感激的。
这就是为什么,今晚第六屋的那个男孩告诉他,泰尔斯可能私藏了钱时,里克会暗示奎德去找那孩子“算算账”。
等到奎德把泰尔斯打得奄奄一息,自己再出面阻止,甚至为此不惜和奎德对立(那个废物也就只有这点用处了),那泰尔斯就会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当成靠山。
里克才不在乎每个乞儿的例钱有没有交足呢,这都是目光短浅的人才会在意的事情,相比起几个铜子的例钱,里克知道:人情才是更重要的财产。
但那个男孩,那个叫泰尔斯的男孩,还是太聪明了些。
里克知道,无论泰尔斯有没有钱给奎德,后者都会把他折磨到死,事实上,如果泰尔斯真的拿出了钱,那只会更糟。
显然那个男孩想法子逃过了这一劫——按照惯例,兴致高昂的奎德都会“精心”炮制这些不听话的孩子来助兴才对,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不听话。
里克有些唏嘘。
没关系,该做的还是要做。
哪怕效果不好,大不了找个由头,让奎德再打他一顿就是了。
里克走到第六屋,跨过破败的门板。
他看到野草丛生的院子里,泰尔斯喘着粗气,趴在地上,旁边的几个孩子在给他涂抹着什么——天哪,几个七八九岁的孩子居然会在院子里种乌尔德龙叶?
里克皱起眉头:一般只有经验丰富的黑帮成员和活过好多年头的贫民,才知道这种野外的植物,能用做方便快捷而廉价的外伤治疗药草。
“啊!里克先生!”跛子莱恩最早发现了里克的到来,被打断一条腿的经历,让他对周围的环境更加敏感。
奎德走了还不到一个小时,院子里的恐惧还未散去,尼德——那个告密的男孩脸上泪痕未消,凯利特捂着自己的黑脸,而大孩子辛提则畏缩地后退一步。
特别是那个最小的女孩,甚至吓得叫出声来。
当初贝丝吩咐过,这是个有遗传的贵族后代,有很大可能是个美女胚子,可别把她搞坏了,以后贝利西亚再调教一下,能获取不少的利润呢。
里克看着这个女孩,心中暗自啧声。
真可惜,自己的乞儿到十岁,最多十二岁之后就要转交给会里,要是能留她到十五岁……之后再送走就好了,不然十三岁也行。
“里克先生!”泰尔斯打断了里克微妙的思绪,只见他艰难地转过头,牵连到背部的伤势,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唉,对不起,泰尔斯,”里克叹了一口气,露出怜悯的表情:
“我拦不住他……奎德……我毕竟只是他的副手,也得罪不起他的后台。”
“我只能在事后悄悄过来,”在几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目光下,里克蹲下来,忧心忡忡地查看了一下泰尔斯的伤势,“幸好他今天没有下重手,否则……”
“里克先生,我没事的,”泰尔斯挣扎地道,“只是很抱歉,我上周的例钱确实……”
“忘了例钱的事吧!”
里克接过辛提手里的破碗,倒掉里面的水,摘下几片乌尔德龙叶,拿起一块石头开始研磨:
“你们刚刚懂事的时候就被送来我这里,几年里,我看着你们从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变成粗手粗脚的毛孩子,对我来说,你们远比几个铜子重要得多。”
里克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你们这个年纪,本来就不该上街乞讨,但这是兄弟会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