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错没想过自己有什么本事一定能学会,他只是想站在先生身边而已。可先生先生居然连试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没有和先生闹别扭,他只是只是有点难过罢了。
先生不是寻常人,大抵是个出尘落地的谪仙。而他比尘埃还要灰扑扑、不起眼,他是没办法和先生比肩的,更没办法奢望将来有一天能保护先生
张错这话一问,闻人晓眠呆呆怔愣,脸上原本打趣的笑容消失不见。
她过了一会儿才说话:“你是真的想学巫术啊?”
“嗯。”张错点头。
张错这回真令晓眠刮目相看。
张错年纪还小,之前亲眼见过鬼藤龙蟒那种东西,被腥风血雨洗了一遭,不但没害怕,反倒乐意迎头往上冲
挺惊讶的。
闻人晓眠重新往手心倒药水,薅过张错另一条手臂搓,语气也正经不少:“先生不让你学巫,自然有他的道理。先生都是为你好。”
张错不吭声。
闻人晓眠叹了口气,心想也是了,甭说张错这楞头年纪,就是她现在,也不乐意听别人随随便便一句“为你好”。凭什么啊?什么叫“好”啊?不掰扯个正儿八经理由来,谁能服气呢。
闻人晓眠看着张错:“这就是你玩命练功夫,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原因?”
张错默了默:“我想、有本事。以后”
——以后保护先生。
他说不出口。多傻呀。傻得磕碜。
眼前的少年伤痕累累,他明明还没有长大,但眉宇间却有股让人不好拒绝的认真。
闻人晓眠忽然就鬼迷了心窍。她这时候才真觉得,闻人听行养这么头小狼崽儿,或许是件极好的事情。
他束手束脚,孑孑一身,若是有人能陪着他,替他出去跑一跑,见见这万世天光,倒也算一份安慰。
“阿错,先生真的是为了你好。”闻人晓眠说,“巫是行走人间的鬼神,而鬼神,不属于人间。”
“什么意思?”张错没听明白。
“你应该知道,巫术不是平凡人的本事。”闻人晓眠说,“万物有因果利弊,人心贪念,巫并不是那么好用的东西。”
张错的黑睫轻轻颤了下:“我还是、不明白。”
闻人晓眠迟疑一阵,再说话,声音放得尤其轻:“你虽未易姓,但已经是闻人家的人,既然你留在先生身边,有的事,我觉得可以告诉你。”
闻人晓眠:“先生小的时候,他舅舅曾因为偷练巫族禁术,入了邪。”
张错猛地瞪大眼睛。
闻人晓眠:“那件事闹得很大,详细的我不和你多说,只是先生曾眼睁睁看着自己生母死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