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下,又要安静很久。这让人害怕,怕这心脏下一次停滞,就再不会动了。
“先生你”张错收回手,珍珠大的泪滴划过鼻梁,掉落下来,溅湿闻人听行的白衣。他很小声、很小声地问,“你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好像他很小声,诅咒就不会成真。
闻人听行没说话,他没有给张错任何反应。
张错看见闻人听行脖子上的咬痕,他就像被狠狠抡了一刀。一刀豁开身体。
巨大的恐惧攫住他。他抓紧闻人听行:“你疯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你忘了忘了我、我对你、做过什么?”张错摸上闻人听行的脖子,红着眼质问,“你、你拿命、救我?我算、什么东西?”
“我禽兽不如!”他大声嘶吼道,“我、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一声一声,是锋利的刀刃,把两人都伤得体无完肤:“你为什么、要管我?让我、去死啊!让我、下地狱啊!我活该!我该、该死!”
“阿错。”许久没开口的闻人听行突然伸出手,弹了下张错鼻尖的小黑痣。他弹得很准,并不像瞎了眼。大抵是有过千次百次的重复,很熟悉罢了。
这亲密熟稔的动作,像点了张错穴道。张错一瞬安静下来,他怔愣着,似个傻子。漆黑的双眼被泪水浸软,呆呆巴望闻人听行。
闻人听行提起嘴角,短暂又清淡地笑了下,他哄着张错说:“阿错,乖一点。一点就好。”
张错瞪着他,瞪了好半晌。
张错好像明白了。一些他一辈子不敢想,已经被他埋进地狱深处的妄念,突然毫无征兆,破土而出了。
张错捧住闻人听行的脸,不敢用力问:“先生,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喜欢我?”
闻人听行抿了下嘴唇,没有吭声。
“你也、喜欢我是吗?”张错又一次去碰闻人听行的眼睛,这一次,闻人听行没有躲。
白纱很凉,凉得人指尖疼。张错绝望:“你真的、喜欢我?不是、把我当成、孩子、弟弟那样而是而是”
他哭着哭着,竟然笑了:“而是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九年了你为什么”
闻人听行平静地说:“我毁过你一次了。不能再毁你第二次。”
“胡说。”张错把闻人听行抱进怀里,他眼中泪水停断,直勾勾瞪着地面,“不会的。不会”
“一定、有办法。”张错将人越抱越紧,着了魔一般,“去神农神农不行就去找一定一定能、有办法救你。我们会、在一起。我们、好好地、在一起。”
“阿错”闻人听行被他勒得喘不上气,半仰起头,艰难地哼道,“疼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