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花了127,剩下的钱不好直接还给吴妈,得想个办法攒钱才行,省得以后出门都要借钱,江濂那个人渣是真不把他当人看。
出了地铁,季云鹤慢慢悠悠地散步,沿路看看有没有能做的兼职。多数都是招长期工,他自然是不可能的,要是被江濂发现,指不定会如何,人生憋屈啊。
找来找去找到一个按单价算钱的送货兼职,送一趟三到五块钱不等。七八月在外面跑确实难熬,但没办法,他缺钱。
老板见他一身阿玛尼积家,还以为是开玩笑。季云鹤再三强调是认真的,这才勉强同意他留下。于是乎,未来一段时间,这片均价上亿的高档小区出现一位身穿奢侈品顶着烈日送货的大帅哥。
吴妈基本不会干涉季云鹤的活动,只在他出门的时候叮嘱注意防暑。而他基本摸清江濂的日常安排,蓄意避开对方在家的时间,一切还算顺利。但他还是低估江濂对于颜值的洞察力。
晚上季云鹤洗完澡出来时感觉脸颊轻微刺痛,想着是不是晒伤了,明天得问下吴妈有没有防晒霜之类的东西,然后他就被江濂按到墙上。
江濂面色阴沉,指腹用力揉搓季云鹤脸侧泛着不自然红的区域,厉声质问:“你最近到那?”
季云鹤疼得拧眉,故作镇定地回:“篮球场打球,待的时间长了些。”
江濂松开手,眯起双眼审视片时,意味不明地反问:“是吗?”
“嗯。”
“呵。”
虽然当时江濂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以防万一季云鹤还是决定暂停几天。缓过这一茬再继续兼职。
周二下午,季云鹤刚送完一单,蹲在路边树荫下歇息,前几日刺痛的部分严重许多,灼痛得难受。他有些怀疑人生,盘算着手上的钱还给吴妈后还剩两百,应该够几次出门了吧。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季云鹤忽地僵住,立马拉下帽子挡住脸。
“你在这打球?”
怪声怪气的声音穿过热浪传到耳朵,似乎都带着炙热的温度。他暗暗叹气,抬起头话不多说直接认错:“最后一次,明天不做了。”
江濂冷冷地睥睨,黑色帽檐下晒红的脸看起来稍显浮肿,着实影响美观。他就奇怪了,季云鹤怎么这么爱折腾?不过若对方真是安分守己服服帖帖的性子,又未免太无趣了些。
季云鹤揣着忐忑的心等待江濂的发话,谁知他竟然摇起车窗走了,方向是回家。难不成特意撇下工作回来逮自己?
眼下只能先去找老板结工资了。
季云鹤握着辛苦得来的三百二十三块钱,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他家虽不是大富,成长过程中倒也没缺失过什么,没有为钱的事苦恼过。这是第一次付出体力劳动获得的报酬呢。
进门时江濂坐在客厅不断地调换电视台,每个节目停留不到一分钟就被切掉,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季云鹤摘下帽子,扯了扯几乎湿透的衣服,犹豫是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还是先过去接受批评。他在沙发后站了一会,没见江濂有所表示,便先行回房换洗。
收拾好自觉坐到一边等候发落。
“赚了多少?”江濂蓦地开口,电视停在音乐频道,缠绵的《我心永恒》不合时宜地播放着。
“三百二十三”
江濂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毫不客气地讥笑几声,然后拽住季云鹤的头发拖到面前,无视他吃痛的嘶声,愠怒斥道:“为了区区三百二十三,把脸弄成这样?我说过没有价值的花瓶只配当成废品处理,你这么急着当废品?”
季云鹤按住江濂的手,淡淡解释:“我借了吴妈点钱,想还掉而已,没别的想法。”
“呿。”江濂甩开他的手掌,转而掐着下巴讽道:“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听话的鸟,我不介意直接折断翅膀。”
季云鹤看着相距过近的人,点点头应承:“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擅自妄为,只是轻微晒伤,应该不会留痕。”
“最好如此。”
之后季云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屋里“养伤”,每天看看书浇浇花玩玩游戏,提前几十年进入退休生活,一切看似美好。
暑期结束,很快临近中秋。季云鹤想回烟城陪爷爷过节,平时可以借吴妈的手机通话,团圆节不想错过。他开始思考要怎么让江濂同意,尤其是对方这几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书房内,两人各自捧着一本书阅读,中间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季云鹤的手指不停地卷着书角,眼睛一愣一愣地凝着江濂出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濂似有所感抬了下眼,继续投入文字中。翻过七八页纸张,终是季云鹤没沉住气开口:“我想回烟城陪我爷爷过中秋,第二天就回来。”
江濂不为所动,自顾地看着书。季云鹤半蹲到腿边攀着他的膝盖,脸贴上手背轻蹭,向上的目光充满示弱和恳求,“我爷爷他身体不太好,过年没回去,这次中秋能不能让我回去一天?”
江濂分出一半视线移向手边的人。他从来不否认季云鹤的聪明,只是没想到如今会利用上最不屑一顾的美貌来交换条件。这副乖巧听话黏人姿态,令他想起珂珂。
不到一岁的小猫总是在他写作业的时候,抱着手臂各种滚脸磨蹭,似撒娇埋怨自己为什么不陪它玩。母亲送小猫时说,宠物是脆弱的,依赖于主人而活,要好好爱它,可惜他并没有做到。
爱,很多时候是个单薄无力的词,依赖于爱而活的人又岂止是猫。人会为了守护内心那点脆弱虚妄的爱,毅然从楼上一跃而下,什么都不懂的猫只会被人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