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门,汤泉池子的热息缠着周遭的轻纱很快袅袅上浮,门外不多时又进来几个婢女,其中两人走到她的身侧,轻柔地托过她的手,而后以柔软的帕子一下一下擦过她的身体。林卿卿素未被人这般对待,便是从前在家中,莺花与素秋也只是在帘外伺候,可曾这样近前。直至其中一名婢女小声道:“呀。”另一人瞧过去:“这皂角脱手可不能再用了。”说着又道,“你再去库房取一块新的,就在画活“四皇子的母亲是当今的应贵妃,亦是陛下的宠妃。”林卿卿静静听着,不由蹙了蹙眉。既是宠妃,合该四皇子也受陛下器重才是,怎么养成了这样的脾性?女子似明白她心中疑虑,解释道:“咱们楚国的皇子并非养在生母身边,自出生便有专人看护,若非重大宴会,皇子公主们能远远瞧一瞧自己的母妃,其余时候是见不着的。是以,也谈不上什么母子之情。”“但做母亲的,多半也是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为他筹谋。”“起初,陛下为四皇子定了尚书府的千金做皇子妃,可是四皇子喜欢的偏偏另有其人。为此,四皇子还特意托人与应贵妃传话,求她务必求一求陛下,收回成命。”“但陛下之命哪有收回之理,最后,四皇子照旧是娶了那千金入府。原想着,最不济让心爱的女子做了侧妃,至少也是在他身边。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四皇子中意的那女子死了,四皇子自此便像是变了一个人。”林卿卿心下惊骇,尽量唇瓣未动,小声道:“死了?”“嗯。”身后低声道,“这事四皇子事后反复追查,结果幕后真凶落在了自己的母妃身上。”应贵妃?林卿卿惊异了一瞬,随即便懂了。以母亲的考量,为子计深远,当是要他心无旁骛专心政务,哪能轻易为一个女子就乱了心神?女子徐徐道:“自此,母子本就生分的感情愈是疏离。”“这却是得不偿失了。”林卿卿小声道。为了一个女子,伤了本就微弱的母子情分,便是日后四皇子登基,应贵妃做了太后,这太后做着只怕也不舒坦。不妨女子又道:“林小姐有所不知,四皇子心仪那女子乃手握兵权的忠勇大将军的独女,陛下在未定下太子之前,是万万不能让四皇子此时就拿了兵权。”那便是怪不得。不论陛下是否知道两人是真情,单是有所勾扯就得让人疑心。到那时,便是父子的情分要生分。母子之情生分了,不过有些隔阂。父子生分了,便是无望于帝位。孰轻孰重,自能抉择。不对!林卿卿忽的心念转过,四皇子要陆安之的拿的兵符,应是就在这大将军府上。然兵符不是陛下与大将军各一半吗?那陆安之岂非还要再潜入皇宫?林卿卿心下愈是不安,只轻声问:“那他与陆安之有何仇怨?”“自是为了皇位。”林卿卿拧眉:“仅是如此?”若仅是为了皇位,四皇子大可不必。原本,陛下早就弃了陆安之,他何必非要找陆安之的麻烦?如此,说不准又引得陛下想起还有这么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