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星:“他不去打工吗?”
“我姥爷说他还不到打工的年龄。”陈念安絮絮地说着,“我们村有好几个哥哥姐姐都不上学了,有些出去打工了,有些就在村里瞎玩。哦!我家隔壁的苗苗姐姐,去年嫁人的时候才十五岁,今年还生了个孩子,我去吃席了。”
十五岁?嫁人?生孩子?
祝繁星目瞪口呆。
她想回家了。
陈念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震惊,说:“星星姐姐,你别害怕,我们村……还是好人多。”
“我知道。”祝繁星一直捂着肚子,脸色由红转白,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陈念安发觉不妙,抓住她的胳膊,问:“姐姐,你肚子疼吗?”
“嗯……”祝繁星刚才就觉得肚子不舒服,这会儿已是腹痛如绞,说,“可能是跑步跑的,一会儿上个厕所就好了……呕……”
她突然捂住嘴,“我、我想吐……”
陈念安:“啊?”
祝繁星忍不住了,冲到路边哇哇呕吐,吐出来的东西有可乐,还有那颗没消化的野桃。陈念安急得团团转,哭着给她拍背,祝繁星脸色煞白,还要安慰他,说自己没事,吐完了强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他们就撞见了正在焦急寻人的冯采岚,见到冯采岚,祝繁星的精神瞬间放松,还没开口呢,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天晚上,鸡飞狗跳,祝繁星被紧急送到离得最近的镇卫生院,医生怀疑她是食物中毒或食物过敏,重点怀疑对象就是那个来路不明的野桃。
祝繁星被拉去洗胃了,祝怀康接到消息后连夜驱车赶来,接上女儿就去了六安市的大医院做后续治疗。冯采岚快急疯了,自责地哭了一晚上,不停地向祝怀康道歉,祝怀康嘴上说没事,心里却是疑窦丛生,那么乖巧的女儿,居然会和人打架?还食物中毒了?
等祝繁星醒来后说清了来龙去脉,祝怀康和冯采岚才知道,那就是一场误会。
在医院挂水的时候,祝繁星还在遗憾,唉……要爽约了,都没来得及和小老虎一起去抓鱼。
听说,陈念安小朋友事后被姥爷揍得很惨,扫帚柄都打断了一根,谁让他出了一趟门,闯下那么多祸——先打伤冯继强,又领着祝繁星和冯小海打架,搞得两人遍体鳞伤,最后放了个大招,毒翻了祝繁星。
村里人议论纷纷,说陈念安就是嫉妒祝繁星,记恨对方抢了他的妈妈,所以才会给她下毒,小小年纪,心狠手辣呀!
这,就是陈念安“投毒”祝繁星事件的全部经过。
可惜,后来三年,祝繁星再也没去过五峤村,没法帮陈念安“平反”。
她哪还敢去啊?单说那个冯小海,就够吓人的了。
……
“星星,别睡了。”
“祝繁星,快醒醒。”
“姐姐,起床啦!”
祝繁星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驾驶座上又换成了老爸,冯采岚正在副驾上叫她:“大宝贝,醒醒,咱们快到了。”
“快到了?”祝繁星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多,这一路又花了六个多小时,她问祝怀康,“爸爸,我们今晚在哪儿过夜呀?是在妈妈家吗?”
“这次不住村里了。”祝怀康说,“一会儿我们到了,把礼品放下,接上虎仔就直接出发,晚上住六安或别的城市,看路况和我俩的体力再决定吧。”
祝繁星搓了搓脸,彻底地清醒了,没多久,车子开进村道,她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又看见那片绿色的农田,还路过那间破败的小学,心想,这学校今年还招生不?
这时,冯采岚说:“我们到啦!”
车子开到小楼外,冯家姥爷已经等着了,指挥祝怀康调头停车。隔着车窗玻璃,祝繁星注意到不远处人群里的一个男孩。
他伸着脖子,也在往这边张望。
是陈念安。
祝繁星降下车窗,向他招手:“嗨!小老虎!这里这里!”
陈念安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来,身边跟着兴奋的冬瓜。
三年过去,他十一岁了,依稀有了少年模样,身穿白色短袖衫和卡其色及膝短裤,依旧精瘦,黝黑,那双明亮的眼睛轻轻眨巴着,笑容如记忆里一般腼腆。
站在车外,他歪着头打量车内的祝繁星,眼神好奇:“星星姐姐,你留长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