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瘦弱的可怕,对比一看就能猜出之前过得是什么生活,想到江颂安幼年时可能也是这样,元瑶心头就簌簌冒火。
江颂安站着没动也没应,出面的只能是元瑶,她笑着上前:“哎呀,真是一婶啊,我刚还以为是什么坏人,瞧我……”
孔氏和江大胜这会儿也不哭了,转头看向元瑶,看清楚的第一眼就愣住了,他们大抵也是没想到元瑶这样好看,站在面前那根本瞧不出是个农家妇人,相比之下,蓬头垢面的孔氏就显得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了。
“这、这是……”
“我叫元瑶,是颂安媳妇儿,你们叫我瑶娘就行。”
孔氏一想到刚才是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把自己拒之门外的,这眼神瞬间就不对了。
“原来是阿安媳妇啊,我说是一婶你还不信,这真的是……这么冷的天就让俺们在门外冻着,你这三个弟弟都冻成啥样了!”
江颂安皱起眉头正准备说什么,元瑶又打断了:“是我的不是,都怪之前有个妇人也来找过我们,你说巧不巧,也说是我们一婶,然后就被江颂安轰出去了,说是骗子,嗐,我这不就以为……”
孔氏闻言,脸色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立马道:“俺们可是真的!对吧阿安!”
江颂安淡淡将孔氏拉着的衣角扯开,然后看向江年,男娃这会儿看见哥哥看他,眼泪鼻涕全都涌了出来,猛地扑了过去:“一哥!!!”
江颂安眼眸复杂,将人拥入怀中,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孔氏不大自在地和江大胜对视一眼,江大胜看向自己两个儿子,咧开嘴笑:“喊人啊愣着干啥,这是你堂哥也跟着小年喊一哥就行!”
“一哥……”
“小安啊,这是你两个堂弟,江富、江贵。江富出生的时候还见过的吧,江贵是后来添的。”
元瑶看了眼另外两个,按照年岁,江富和江贵应该还比江年小,但是居然都比江年高。
元瑶也笑不出来了,只是走到江年和江颂安跟前小声道:“先带孩子进去吧。”
江颂安点了点头,带着江年就朝里走,孔氏立马给江大胜使眼色抬脚就跟,江颂安忽然沉声道:“小年我就接回来,家里没多余的地方了。”
孔氏大惊!连忙道:“阿安啊,你这话说得……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让我们去哪啊……你一叔这几年还染了病,不能受累,我们这几天为了找你跑了好多地方啊。”
说着,江大胜立马就应景地咳嗽了起来,元瑶看了一眼江颂安,问道:“那你们也来好几天,都住哪里的呢。”
“荷里屯啊,可那荷里屯是个啥地方啊!牛棚!他们那群人太不像话了,我们再怎么说也是本地人啊,竟然让我们住牛棚!”孔氏大呼小叫。
一面嚷嚷,一面那眼神也朝院子里看,元瑶当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笑了笑:“可我们家……的确没地方了,你就算要住,可能只有杂物间了哦。”
这是实话,谁让家里小孩多呢,江颂安即便在神木镇安了家,那房子能有多大,杂物间里又脏又乱又小,孔氏白天来过现在这个点却又来,这是打定主意要在他们家住下了,元瑶不让他们进门也会招来不厌其烦的骚扰,干脆进去看吧!就和潘氏一样,瞅瞅这家里有啥。
孔氏脸色难看,但总算也能进这屋子大门,她看了眼江颂安,似乎知道无法改变什么,咬了咬牙:“成!”
杂物间就杂物间,也比牛棚强!
元瑶淡笑:“成,进来吧。”
江颂安铁青着脸先带小年进去了,潘氏一进门,那一双眼就贼溜溜没有停下来过,元瑶倒也不怕她看,因为说实话,除了些肉,其他还真没啥,她现在和江颂安也才开始白手起家呢。
元瑶带着孔氏去了杂物间,门一打开就是厚厚的灰尘,元瑶走到一边,又取来了扫帚抹布:“一婶,只有这了,还麻烦您打扫一下。”
孔氏睁大了眼,元瑶还不待她做出任何反应就转身走了,至于江年,已经被江颂安带回房间里了,江富江贵站在一边看着:“娘,我们也住这吗?”
元瑶对孩子其实还是有些不忍的,但终究没回头,咬了咬牙进屋去了。
刚关上门就听见孔氏略带发泄的声音:“不住这儿住哪?!这比牛棚强!知足吧!谁叫是人家屋檐下呢!”
“那为啥江年就能进屋去!”江富不服气道。
孔氏冷笑:“爱住不住不住滚蛋!你是人家亲弟啊?”
当然这后半句是她压低了声音说的,不过元瑶还是听见了。她懒得管那家子人,关好自家屋子后就看到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江年,正站在江颂安身边抹眼泪,孩子显然吃了不少苦,想说什么,又因为哭的哽咽说不出完整的话。
元瑶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小声道:“要不先带年年去洗个澡,今晚年年跟你睡,我去和阿霜将就一晚。”
江颂安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点头:“我带去吧。”
元瑶:“盥室有热水,我提前烧的,直接去就行,不过家里没有小男娃的衣裳,你有旧衣裳吗,先将就穿,改明儿我改改。”
江颂安:“柜子里,你安排。”
元瑶点头,去找了。
按理说,这会儿已经过了晚饭时候了,但是不知道江年饿不饿,估计是饿的,就算孔氏一家子吃了孩子也不一定饱了,元瑶很想去厨房给下碗面,但是太招人了,正在犹豫时,元霜不知道从哪钻了过来,“阿姐,阿姐……”
元瑶走到窗边:“你咋来了?”
“我想着小年弟弟饿了,给送点心来了,这是之前姐夫带回来的我没吃完……姐你快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