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任性一次,靠近那美好。
萧成彻摇摇晃晃走在雪地里,踽踽独行,仰天痴狂地笑起来。衣衫在风雪中展开,迎风翻飞。
他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宛如一只行尸走肉,走到双脚毫无知觉,脸颊冻得青紫。
孟若渔就跟在他身后,陪着他走过集市、树林、河畔。
看这个被命运抛弃之人癫狂地同天地叫嚣。看他直挺挺地立在天地之间,执拗地不肯对上苍卑躬屈膝。
那日他在风雪里走了多久,孟若渔便陪了多久。孟若渔想看看,人,渺小又不屈、用尽全力活着的人能否胜天。
萧成彻四肢僵劲,但他知道自己该回去了,继续战斗,直到耗尽最后一口气力。
他去找了狄尘,孟若渔听到两人的谋划。
原来,萧成彻等待的那个时机就要来了。刘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个残废。
上次手书被他们窃取,是刘平的失职,为表忠诚,刘平献上了自己的女儿来联姻,将自己的把柄亲手递到尚书大人的手中。
届时,皇上也会出宫参加婚席。
到时他们便导上一出好戏,让刘平和自己的父亲反目,再递上物证,如此便可将父亲谋逆的罪名坐实。
他们又开始了下一轮的谋划。
不几日,萧成彻要大婚的消息便传遍了甯都,谁都知道了他要娶亲。
也包括流苏。
她不明白那日萧成彻为何一反常态,忽然离去,但她选择相信他,等着他。
她一直都明白,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萧成彻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又在谋划什么危险之事。
但她总是情不自禁地被满身秘密的他吸引,步步深入,义无反顾。
天下大事她不懂,“愿眼前人朝朝暮暮在,年年岁岁欢”便是她简单美好的祈愿。
她执着地想要留住那个在晦暗夜幕中即将消散的男子。
她想看他展开眉头,朝她轻笑。
一别数日,萧成彻终究还是回来了。
流苏觉得他好像变了许多。以前的他在自己面前总是青涩痴愣的,但这次萧成彻浑身带着寒气。
也许是外面的天太过寒冷了,流苏如是想着。
“流苏姑娘。”萧成彻许久没有这样称呼她了。
流苏攥紧双手,装作平静无波的模样。
“那日是在下唐突了,抱歉。”
“唐突?”
“是,在下一时昏了头,险些毁了姑娘清白。”
“萧成彻,”流苏执拗地看着低眉俯身的萧成彻,“那眼中盈满的爱意不会骗人,你那日为了我在雪地里跪行数里,你否认不了。”
“说你爱我。”
“在下对姑娘并无情意,姑娘误会了。”
“误会?你为什么要一次次推开我,你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告诉我好不好,我想陪你一起承受。”流苏的声音哽咽起来,但她还是倔强地继续说下去。
“你这个骗子,说你爱我!”流苏拉紧萧成彻的衣袖,仰头想要吻上他的唇瓣。
萧成彻扭头躲开,“秘密吗?好,那我便告诉你。”
他语气冰冷,攫取着流苏身上所剩无几的温度。
“你不是忘记了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吗?那我便告诉你。你本是御史大夫沈经年的掌上明珠,但被我父亲构陷谋逆,满门抄斩。你在一个侍女的保护下死里逃生,从此孤苦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