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泠月怔怔地听他说着这诡谲的故事,他笑得像故事中得意洋洋的驯兽人,却又看似无害。
而远处宫灯背面,有一双脚驻足在能看见她们的不远处,藏于黑夜之中。
眸色晦暗不明,没被宫灯照耀的脸显得有几分落寞。
“若兽藏匿在宫中,又会如何?当人皮剥开的时刻,皇室又会如何被世人诟病?”
傅沉璨道:“若我选,我甘愿做那驯兽人,起码留有底牌。做猎手螳螂身后的黄雀,只在最得意时予之重重一击,在背后,在不被注意的地方,让其褪下面具永无翻身之地才是最好,你说呢?”
不等她答话,傅沉璨从始至终的和善不曾变过,似乎只是讲述一段寻常的故事,笑笑:“阿嫂不必当真,我素来爱夸大,只当听个乐子便是。”
温泠月沉重地点点头,胸口有些发闷。
“其实二皇兄的确幼时经历过阴霾,虽不知现在走出与否,但有阿嫂陪伴定是差不了。倒也是委屈阿嫂了,但……”
“不委屈。”
她终于说出一句话,铿锵有力。
傅沉璨显然有些意外,下意识问:“你都不知他的往事,更不知我所说阴霾有如何严重……”
温泠月疑惑,便随口问出来了,“一定要知道吗?一定要知道那些,才能喜欢他吗?”
“什么?”他不解。
“殿下您都说是往事,往事又何必在意?”
“我认识的是现在的太子殿下。”
她这样说。
不远处那个驻足的身影倏尔笑了,宫灯被微风转动,光来时,脸上登时有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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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颗杏仁
宫灯微明,她的神采无可比拟,方才说的一切令傅沉璨彻底愣了神,无法说出那句是开玩笑的话。
“你怎么在这?”
来人神情冷淡,叫人看不出情绪,目光却死死黏在温泠月身上。
竟从她身上看出些庆幸。
“阿璨也在,可巧。”傅沉砚冷冰冰地对另一人说,而听了他这一声呼唤,傅沉璨也刚从一片愕然中回过神,抬手朝他做了个揖。
“皇兄这样早便回来了,臣弟还说带娘娘去用膳,既然如此,臣弟便先告退了。”
“且慢。”
他同傅沉砚擦肩而过时,蓦地被叫住。
温泠月刚松了口气,见了傅沉砚的模样心里大叫不好,他这副模样一般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感谢四弟。”
不曾想他特意叫住他是为了说这个,在场之人皆松了口气,可他又道:“听闻近日阿璨玩心深重,若有烦心事操劳,大可与孤说。”
傅沉璨不知想着什么,好久才低低应允,而后快步离开他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