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蛮,你落入我的领域了,逃不掉。”这话有一种平静的疯,这种平静的语气比之先前我的声音更令人熟悉,也更令人想不起来。
似乎封存在记忆深处了。
原本想着激怒会挖心的小狗不是明智的选择,可现在我就偏喜欢做出不明智的事情了。
我对他带着莫名的恶意,于是开口:
“裴兰谦会救我。”
拉扯
话说得平铺直叙,这在魈听来却是万分的依赖。
“裴兰谦?”魈果然被激怒了,语气带着杀意,“伪君子罢了。他来了正好,反正现在也应该是虚弱得挥不了剑了吧。”
一提及裴兰谦,魈的神色便晦暗,他遮了我眼眸,我只能听见身后之人牙齿切切,似乎光念着这个名字就将本人啃食殆尽了。
不过,他转了语气:
“阿蛮不是都知道吗?”魈像一条巨蟒将我勒得喘不过气,滚烫的呼吸落在我脸侧:“用三个月的血肉喂养万鬼之王。”
我瞬间思及魈那日特意打量了几眼裴兰谦的宽大袖袍,也是发现了吗?
每每靠近时我都能闻见的血味,不是咳嗽喉间涌起的血,而是日日剃肉挖骨,使了术法仍然难以遮掩的血味。
他用这血肉骨头熬了鱼汤。
我当然知道。
自从记忆朦朦胧胧恢复了些,我就知晓那怪异鲜美的鱼汤里浇筑了一个疯子的血肉,他企图拼凑出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的阿蛮。
“阿蛮看上去一点也不感动,真是冷心冷肺。”
如此了解我的本性么?
我讥笑,不再装模作样:“你知道得挺多。”
“我真恨你。”我看不到魈,自然不知道他说这话时眼睛涌了血雾。
“恨么?”我不在乎他的话,只继续用软刀子扎他,想找出逃离的办法,“与我何干?”
短短四个字竟与阿蛮从前那句“与吾何干”重合了。
我能感受到覆盖在我眼皮上的手颤了颤,机会就在此刻。
我心念一动,裴兰谦的命剑破空而来,从现实刺入梦魇,有鲜血滴落到脖颈,我以为是魈重伤所致,后来等记忆悉数回来,我才意识到其实是那双宝石般红艳的眸子流了血泪。
那时,我说:“裴兰谦确实挥不了剑了,他把命剑予了我。”
这一击后,我又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旧事
二十年前的暮云城是个特别的地方,飞衣氏一族掌控全城,独立行事。
这座城变成了与世隔绝的桃源仙境。
阿蛮一只鬼,四处游玩,被怨灵的气息吸引而来,他初入此城就发现了件事。
这里活人多,死人更多。
遮天蔽日的怨魂趴伏在城楼之上,却是安静的仿若沉睡,与之对比的人间,商贩云集,人来人往,自是熙攘热闹。
有趣。
爱找乐子的阿蛮寻去了怨魂最多的地方,正是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