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阿芒果然回到了紫薇巷,卫玉告诉他林枕纱的尸首已经入土为安,叫他不用惦记。
阿芒道:“我没有惦记,只是……害死林小姐的坏人已经都死了,我怕她孤零零地……既然已经下了葬,那……改日能不能去给她烧些纸钱之类?”
卫玉望着阿芒真挚的眼神,嘴唇动了几动,终于说道:“好。这也不难,只是你不要再去找蒋仵作,知道了吗?”
阿芒见她允许,也赶紧答应了。
这日,卫玉在甲秀楼上,请任宏,蒋攸安,步兵衙门的张嗣,太学的潘学官,本来还要请自己在纪王府相熟的几位,但他们如今都在东宫那里,卫玉斟酌再三,还是没有惊动。
众人吃了一会儿酒,任主簿不免也偷偷地抱怨了卫玉竟要往湘州去的决定,卫玉心里惦记的则是范赐之死,抽空就问张嗣。
张统领道:“已经抓到了人,是个街上的惯贼,之前因为偷盗被关押过,才放出来月余,在他家里找到了范二公子丢失的玉佩,跟没花完的金银。”
卫玉问道:“他招认了?为何此次下手如此狠辣?”
“已经招认,此人之前跟范二公子有过过节,那日喝了酒,不甚撞到了范赐,被他骂了几句,他见范赐落单,便发了凶性,将人杀害。”
这案子仿佛圆满,卫玉犹豫了会儿:“此人家里还有何人?”
张统领道:“他只是孤家寡人光棍一个,有什么家里人。”
卫玉一刻沉默,任宏便提醒她:“大家在此喝酒为你送别,你都要离京了,管这些做什么?还不如想想你要带些什么才好。”
潘学官献计献策:“我记着太学里有从荆州一带来的学子,我回头找人来细问问,据说荆州的冬日也是极冷,棉服自不可少。”
正在说着,听到楼梯上脚步声,不多时,一个面白无须的侍从上来,一眼看到座中的卫玉,忙上前行礼。
“是卫巡检?”
卫玉起身,已经看出是位小公公:“正是下官,公公是……”
小太监微笑道:“请卫巡检随我往靖王府走一趟,王爷召见。”
桌上众人闻听,都忙站了起来。
靖王府。
先前卫玉在京内的时候,在册封太子的大典上,曾跟靖王殿下照过面。
只是私下里并无任何交际。
如今靖王突然命传,卫玉猜想自然是自跟范赐一案有关。
靖王殿下李司遖,相貌偏像贵妃,秀气阴柔。
卫玉入内拜见,靖王叫她起来,细细打量道:“早在先前老三册封大典上见过一面儿,便对卫卿念念不忘,只没想到,还未来得及亲近,你便出了事……还以为你我无缘了呢。”
卫玉听靖王殿下言语里仿佛透出些暧昧,微微惊讶,只垂首道:“多谢殿下惦念。”
靖王笑眯眯道:“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怎么又要往外放?如果本王是老三,我势必是舍不得的。”
卫玉哑然:“回王爷,要外放卫玉还是留在京内,都无非是为了公事而已。”
靖王嗤之以鼻:“为公事?这话只骗骗不懂事的,像是你这样可心的人,本王不相信……老三跟你没什么首尾,听说当初在纪王府,你也曾跟他同吃同睡,就算他入主东宫,你都陪侍在侧,是不是?”
卫玉受不得这些话。
虽然说在纪王府的时候,确实并没有避讳之心,但李星渊跟她从来清清白白,靖王上来就用这样的邪心怀疑,她倒是无所谓,但因而影响了太子的声誉,那就大不可。
卫玉皱眉冷道:“王爷怕是有什么误会,就算太子殿下重用卫玉,也不过是把卫玉当作一个得力的执事而已,殿下为人光风霁月,绝不似是王爷所说一般龌龊。”
靖王打量她的脸色,忽然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这样反应,原来……老三真没有得手?”
卫玉听了这一句,简直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差点跳起来:“殿下请慎言!”
靖王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极好笑的事情,他起身走到卫玉身前,道:“看他对你那个上心的样子,还以为你已经得了宠,没想到……嗯,守着这样的玉人儿,他居然还能熬得住?一把年纪的了,身边又没个侍妾之类,和尚也没有他这般清心寡欲。”
卫玉咬了咬唇:“殿下!若只管这样胡言,臣便先告退了!”
谁知靖王不等她说完,举手握住了卫玉的手腕,细看她如玉的皓腕,隐隐能嗅到一股令人神醉的香气。
李司遖笑道:“你别忙,既然老三不解风情,冷落了佳人,那不如……且让本王先来教教你如何?”
卫玉冷着脸,心中已经大怒,微微屈起手肘,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