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澄枫被她捏得眨了眨眼眸:“姐姐自己说的暂时还不想要孩子,而我也不愿意这么早就多个烦人的小家伙来分走姐姐对我的喜欢。那么这药,我和你总有一个人要吃。”“我找御医专门问过,给女子服用的汤药大多阴寒,对身子不好,就只能由我来吃了。”虞清梧彻底愣怔,她素来知道闻澄枫为自己付出颇多,可如今剖开许多连她都没意识到的细节,恍然发觉,也许他待她的情意,或许比虞清梧能想象到的,还要更深,如渊不见底、夜不望边。捏掐脸颊的动作换作指腹轻揉,问道:“这么大的事,为何先前不告诉我?”“这事儿,很重要吗?”她得到的是闻澄枫认真反问,而后一本正经说,“我只需要知道姐姐想不想要孩子,不就可以了么?如果你不想,我就帮你解决去后顾之忧;而万一你哪天想了,我便再让你拥有想要的。”至于怎么做,都是他该操心的事,姐姐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这是闻澄枫心底真实想法。所以如果不是方才被她逗弄得忍不住说漏嘴,吃药的事儿,他必不会主动提及。大概早已不是当年毫无安全感的少年,不再需要反复确认她待自己心意,也无需处处拿自己做了什么来邀功求夸奖。且过了今日,他就要娶她为妻。身为丈夫,合该成熟稳重一些,从前他像个小孩儿似的时刻依赖着她,如今他的臂弯间,可容她随意放肆。不等虞清梧说什么,殿门倏尔被叩响。闻澄枫松开扣在她腰间的手,虞清梧当即会意在她身侧正经坐好,而后开嗓问道:“何事?”“启禀殿下。”琴月在外道,“尚服局送来了明日封后大典的凤袍与凤冠,殿下可要先试试?”“叫她们进来吧。”虞清梧道。十数名尚服局宫女陆续步入殿中,红漆盘上端放的琳琅华物顿时晃了虞清梧的眼。闻澄枫则对此很是满意,笑道:“你们伺候皇后更衣吧,明日断不可出差池。”他这一开口,对虞清梧的称呼已然更换,而后自己去到外间等候。可孰料,他刚在外间的椅子坐下,棋秋与书瑶二人便投来惊诧目光:“陛下,您怎么还在这儿?”“朕为何不能在这儿?”闻澄枫奇怪。棋秋望了眼外边已经完全落下天幕的日头,说道:“这天快黑了,依着规矩,陛下您与咱们殿下今晚是不可以相见的,否则容易不吉利。”闻澄枫反问:“不吉利?”“正是。”书瑶回话说,“这也是尚仪局给奴婢们说的规矩,陛下与殿下先前不曾成过亲,是以明日的封后大典便是成亲吉日。如此一来,不仅是大典的礼仪得遵守,连带迎娶正妻的礼节也不能坏了。”“既如此……”闻澄枫顿了顿,“朕等姐姐换好衣裳,瞧一眼就走。”“这可使不得。”棋秋连忙道,“殿下试这套凤袍少说也得半个多时辰,到时候天色黑得透彻,陛下您是万万不能瞧一眼的。”她着重补充:“不吉利,损姻缘呐!”虞清梧听着外间传来的声音,最后只余闻澄枫重重的叹息声与无奈离开的脚步声,不由自主抿嘴憋笑。分明平日里是丝毫不信吉凶的人,却偏偏于这事儿上在意起来,心底微暖。她今夜睡得早,为的是翌日天不亮便需要起身梳妆打扮。视线越过贴遍红喜的雕花窗,外头宫女太监踩着请晨曦光忙忙碌碌,各个儿脸上都洋溢着藏掖不住的笑容,引得虞清梧也嘴角上扬。“殿下,最后再抿一抿这唇脂便好了。”琴月递来胭脂花片到她唇边。虞清梧朱唇在花片上印过,琉璃铜镜倒映出的人比花艳。棋秋最后扶正她的凤冠,望着镜中人脱口而出:“真该叫颢京城中那些成日争第一美人儿的姑娘们瞧瞧,咱们殿下才是倾国倾城的貌美,旁人连万分之一都及不上。”“那是自然。”书瑶应和,又道,“但两位姐姐可不能再喊殿下了,该叫一声皇后娘娘。”“是是是。”琴月与棋秋当即笑道,然后,三人一同下蹲行礼,“祝皇后娘娘与陛下永结用心,白头偕老。”知道她们是在替自己高兴,虞清梧打开妆匣,从中拿出三支金步摇:“赏你们的了,晚些给众伙儿的赏钱也再多加一些吧。”很快,喜乐奏响。太监唱喊:“吉时到——”虞清梧走出寝殿,侯在外头的是御前总管太监汪全,他行礼后道:“请皇后娘娘上凤舆。”“凤舆?”虞清梧看了眼停在自己身前的顶绣七彩凤纹舆轿,“尚仪大人同本宫说的规矩,是要本宫从瑶光殿步步走至太极殿的,这凤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