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直接忽视了她的问话。“这位小姐,为什么出现在我们的场地里,又为什么偷听我们讲话?”“回答我。”较矮的那一位工作人员面露凶狠,语气严肃。他身上穿着工作式的西装,这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在职场上很凶的职场中年男人。而另外一位头发稀疏,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的擦得干干净净的眼镜,穿着的西装熨得很熨帖,一副精英男士的做派。他们两人同时用一种带着几分驱逐性质的眼神盯着陶萄。陶萄看起来年纪不大,他们曾经用这副模样对待过来pf里实习的一些年轻人,那些人无不面露惶恐之色,从而在强烈的压迫感中,对他们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尽管面前的女孩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质,可他们没有欣赏陶萄长相的想法,他们现在希望的——是陶萄赶紧离开,并且对他们道歉。陶萄观察着他们的面容,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到了某种深刻的傲慢。“我是谁?”陶萄声音有些轻。她将背对在身后的手机按成了黑屏模式,然后模样自然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我是来参加你们活动的。”“你们邀请的我。”陶萄指了指不远处的两名接待人员,“我的邀请函还在那边,您二位要不要过去确认一下,顺便了解一下,我是谁?”她没主动说自己的名字,语气很平静的,可是那双眯起来的,看似在笑的狐狸眼,却带着一种微妙的挑衅。尤其是在最后停顿一下,问出“我是谁”几个字的时候,一种有些浓重的邪肆感,便一股脑地从她的眼神中倾泻而出。“你是网红?”陶萄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面前的两人就跟送了一口气似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既然是我们内部的人,那就没有必要红脸了,对了,您的网络id是……我们明天要举行竞标的这么一个活动,我看您形象不错……不过为什么带着一个口罩呢,方便的话可以取下来吗?确保到时候我们能认识您的长相,我们多少还是有一些决策权的。”那个胖一点的人瞬间笑呵呵的,仿佛刚刚还气势汹汹,准备威慑她的,不是他,而是别人。而那个头发稀疏的,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只是下一句,女孩的话让他们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陶萄:“不可以。”“啊?”陶萄语气平静:“回到我刚刚的问题。”“您二位能回答一下,癞蛤蟆指谁么?”场面沉默了几秒钟。“这位小姐,虽然不知道您叫什么,在网络上有多少粉丝,但是有的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一定要说清楚就没意思了。”“不是吗?”陶萄低垂着着眉眼:“不巧了,我就是想问清楚。”那位瘦高的男人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问清楚?”他声音陡然变得冷漠起来。“首先我得提醒你,我们公司不缺代言人,也多的是明星挤得头破血流与我们合作。”“有时候人在外面,不要太高看自己了,知道么?”“这个社会不必网络世界,不是有点粉丝就能呼风唤雨的。”陶萄看着他们逐渐得意起来的脸,心中的那股不适感奇怪地烟消云散了。刚刚从会场一路走过,那种郁结的在胸中不上不下的气,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纾解。——由于当事人蛮横而粗暴的“自我解释”。她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生气。她并非因为生活的重心从网红领域转到了编导领域,就成为了一个低调的人,从本质上来说,她依旧渴望大家的关注。只不过在剧组呆的这一段时间,她每露出一份实力,就更加受到剧组工作人员的尊敬,这种正面的关注——是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的,而且是与自己的付出成正比的。呆的久了,她逐渐就习惯了这种“努力——关注”的模式。以至于但她忽然脱离剧组来到这里,便立马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不适应。这么短短几十分钟,她从心里体会到了这整个活动带给她的强烈的被蔑视感和陌生感。这会下意识让她产生一种奇怪的认识:那就是她在这个领域的所作所为,她从九月到十二月这一段时间用心经营自己的网络形象的过程,做广告取得的光辉傲人的战绩,都因为这一份蔑视,变得低俗和无意义。“努力——关注”的模式并不适用了。好像努力什么也改变不了似的。可矛盾之处就在于,陶萄并不觉得自己在网红领域的作为是无意义的,她在那一段时期经历过的一切,才造就了现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