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有些仓皇地别开了眼。
沈涟漪却闻言惊喜,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慕云汉满身打转,简直恨不得给他一口吞下肚儿去似的。她虽生得一副不安于室的妖精模样,但这双眼睛可谓清澈纯净,如朝露,如水晶,难为她在这烟花之地还保留了这样一份不谙世事的天真之态。
而慕云汉饮了酒,脸上便带了微醺之意,此时节也不知是他喝酒喝红了脸,还是见了沈涟漪羞红了脸,总之他二人对视间着实粉红里透着不尽的暧昧和缠绵,让原定疆越发觉得自己比那窗前的铜镜还要晃人眼。
沈涟漪是个玲珑心肝的,一眼便看出原定疆对自己无意,又喜爱慕云汉这万里挑一的模样,便磨磨蹭蹭地挨近过去,二人闲话了一阵,她越发看他顺眼,竟像条蛇一样坐去了慕云汉腿上,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嘴里衔着小酒杯,要喂他喝下去。
原定疆本就像是浑身爬满了毛毛虫一样难受,此时眼看着慕云汉神魂颠倒地就着那酒杯把酒喝了,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应当是非常不对劲!
他猛然起身,夺下那个酒杯来,嗅嗅,怒喝道:“这是什么酒?!”
沈涟漪泥鳅一样溜滑地自慕云汉怀里起身躲去了一边,笑道:“我可什么也没做,这是合欢酒,配着那合欢香,是要叫二位放松身心的。”
“狗屁!你这酒里有□□!”原定疆一把把酒杯贯在地上,拍拍慕云汉的脸,“小白脸子,你清醒点!你着了她的道了!”
沈涟漪蹙眉,妖娆作态顷刻尽收,她眯着眼冷冷道:“什么着了道?着了什么道?这是寻常妓坊都会用的香料,又不是du药,二位不会是第一次逛这香脂河吧!”
护花使者
慕云汉心里暗道“不好”,一把推开原定疆的手,走到沈涟漪面前,情真意切道:“叫你的鸨母来,我要为你赎身。”
原定疆瞪大了眼,语气都吓变了:“小白脸子,你是认真的么?!”
“哦?为我赎身?”沈涟漪玉藕似的臂膀勾住了慕云汉的脖子,软软的唇几乎要贴在他脸上,一双机灵的眼儿将他眼中细微的抗拒和排斥尽收眼底,她柔媚笑道:“莫非我看上去像是个蠢的?你二人竟敢在我面前乔装作态!为我赎身也可以,只不过你现下便陪我一夜,我便跟了你。”
他身子一僵,一向清醒的脑中因为她的贴近变得怪异纷乱起来。
原定疆急忙阻拦道:“你别听她激将你,这事儿你比较吃亏!”
沈涟漪不期他这样说,忍不住掩面一笑,随后又飞快收敛笑意,一根白嫩的手指冷漠地点在慕云汉胸前将他推开:“自从我被清风教的人掳走未遂后,不知有多少不自量力的人来探我的口风,你们,怕也是其中一支吧?我也是一时心软,看你一张俊脸才出来见客,只是,你若无意于我,便趁早走罢!我无可奉告!”
她说到后面,已经拍案而起,粉嫩的指尖直指向大门,示意二人赶紧滚蛋。
原定疆清清嗓子,低声对慕云汉道:“那要不,你就委屈下陪她睡一宿……”
“滚!”沈涟漪发飙了。
“沈姑娘,”慕云汉虽饮了酒,思绪犹有些恍惚,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道:“我不是官府的人……”正说着,他便听到暗器破风的声音,当即喝道:“小心!”随即将二人压向桌下。几乎是贴着他们的头皮,“咻咻”飞过去了几枚暗器,原定疆抬头看去的时候,只见竹子上钉着三枚冰针,很快便化得无影无踪。
然而还不等他们起身,便有一蒙面人跳了进来,一言不发,便持剑刺向沈涟漪。
“呔!”原定疆及时把案上的铜镜掷向那人,蒙面人闪躲之时,剑锋便失了准头,慕云汉紧接着一脚重重踢在他手腕上。
“桄榔”一声,剑应声落地,那蒙面人大约察觉了这二人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嫖客,丢下一颗□□便转身逃了。
“咳咳,沈姑娘,你没事吧!”慕云汉急忙扶着沈涟漪远离窗边。
沈涟漪脸色发白,扶着他结实的手臂坐下,却说不出话来。
慕云汉与原定疆交换了一个眼神,温声道:“那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杀你,之前也发生过此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