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仪闭上眼不忍再看,心里已是畏怕到了极点。霍均去洗了洗脸,把两个死人拖去一边用石头盖好,又回来找她:“妹妹,我们走。”
楚仪扶着树站起来,忍不住问道:“姐夫,为什么你说他们不常有,你之前也喝过人血么?”
“嗯,”霍均满不在乎道,“很少,但是他们会主动扑上来,可能是知道我饿了。”
楚仪惴惴道:“那我呢,你不会……饿了要吃掉我吧。”
“那怎么可以,”霍均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是金玉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会照顾你。”他又转而惋惜她方才没有喝那人的血,“很难碰到的。”
楚仪又道:“那要是,我们迷路了,或是没有吃的,怎么办呢?”
霍均笑道:“那你喝了我的血,自己找路吧。不过不要吃肉,肉不好吃。”
楚仪默默不语,那两个人要杀的人看来并不是她,所以往好里想,想杀她的人可能还不知道她并没死。她不知道霍均在这里呆了多久,但是他说很难碰到杀手,说明能找到他的人也不多。他们目前还是安全的,不管霍均说的不会吃她是不是真话,她目前只能选择带着他。
楚仪安慰自己,既然杀手能找到这里,说明走出去也不见得太远,只要见到大花,把霍均送回霍家,她便也不管了。逆着水流向上游走,一定能遇到人家的。她这样安慰自己,忍着害怕和脚痛一直走着,心里只能暗暗期盼着原定疆也在找她。
他会找自己么?
实际上,原定疆不但在找她,而且快要找疯了。
原定疆在外面找人找得快要把瀚澜城翻过来,这边尚春来已经请来了捕督柳景元。
而由于审讯中涉及女眷,原大花这个在场唯一的女捕快便不得不留下陪审。此时柳景元坐中堂提审,书记官坐在下首监审,此外捕头、捕快一众人等分列,端得是气势迫人。原大花虽然装得似个鸡苗样乖,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番柳景元。
啧——!柳景元好像瘦了不少。那目光也更可怕了,眉压着眼,嘴唇紧抿,一副阎罗王的表情。原大花看了一眼堂下跪着的楚金玉,登时有点同情她,摊上这么个煞星,要么就什么都招了,要么就屁也不敢放一个。
楚金玉明显属于后者。
柳景元连着问了她三个问题,她都是声如蚊蚋,哼哼唧唧,听得原大花的急火蹭蹭上冒。忍不住一个跨步上前道:“柳捕督,她没经过这个阵仗,不如叫我来问比较好。我们之前认识,大家都是女子,有些话也好说。”
柳景元垂眼思索了一会儿,摆了摆手,左右登时撤下一半衙役,对她道:“给霍少夫人看座,你来问吧。”随即自己取过纸来,写了一些关键的问题在上面。
原大花走到楚金玉面前,扶她在椅子上坐下,露出她招牌的笑容来:“还记我么?我是原定疆的妹妹。咱们在尚将军府见过。”
楚金玉怯怯地看着她,魂不守舍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没关系,你不用记得什么,你就告诉我,上轿之前楚仪的情况如何?”
楚金玉惊恐地看着两侧的黑衣捕快道:“我说了,他们就会把我抓起来对不对?”
二人风马牛不相及地对话了一通,原大花心里有点绝望——难怪她喜欢自己老哥的诗,思维方式果然和正常人不同!她转向柳景元道:“柳捕督,能否带她去暗房审讯?”
柳景元默许,叫人安排了暗房,临进去之前,他将自己方才写下的问题递给原大花,道:“不论你用什么方法,这些都要问清楚。”
原大花接过纸来,脸上生平第一次有点发红,她绝望地看了一眼柳景元身后面带鼓励的尚春来,干巴巴道:“我……我不认字……”她虽也下定决心要多认些字了,奈何自己实在没有这根弦,字典内容仍仅限于菜市场各种菜肉和菜价数目。
她简直没脸看柳景元的表情,深深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和原定疆一起学学写诗,如今正是她表现的时刻,却成了货真价实的现眼!而且此事还事关自己嫂嫂的生死。
“我同你一起。”柳景元丝毫也没有任何异样,接着道:“进去后不要着急问她,让她先喝茶,可以开始的时候我会示意你,你按照自己的节奏来问,不用有所顾虑,有需要问的问题我会提醒你。”他望着原大花,认真道:“你要打起精神来,动你的脑子,你要知道,人失踪了,拖得时间越久,便越不利。”他不愿说得太悲观叫她有压力,但是原大花的表情已经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