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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老鱼接到顾晓梦的电话，一五一十汇报了今天的事。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顾晓梦认命地想。但凡哪个环节没发生，李宁玉也不能知道就是她啊。“啊好的玉姐，老时间老地方？”顾晓梦和李宁玉吃过很多次饭，临江不大，顾晓梦土生土长二十几年，她带李宁玉吃遍了她认为好吃的地方。最后约在两个人都喜欢的一家私房菜，烤鱼一绝每次必点。“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晓梦在外面悄悄当警察呢。”顾晓梦给李宁玉夹了一筷子鱼肚最嫩的肉，听她说的话差点没拿稳筷子。虽然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顾晓梦还是听得眼皮子跳。“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嘛，”顾晓梦赶紧把这话题扯开，“都是老鱼嘴巴没个把门的。”“这是好事，晓梦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让你知道我上门打砸抢当四害吗？顾晓梦心里想，嘴上却说：“因为用做好事的方法，达不到好事的效果啊。”李宁玉多少也能猜到，顾晓梦是怎么拿到那些钱怎么“伸张正义”的。“晓梦，谢谢你。”“玉姐谢我做什么。”顾晓梦被她一句正经的谢谢搞得还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谢你，是代那些女孩子谢你。”“玉姐不会怪我用违法的方式，达到这样的结果吗？”顾晓梦试探李宁玉对暴力的态度。“如果是别人，我不赞成，如果是晓梦，可以斟酌。”李宁玉的评价太高了，顾晓梦觉得自己有点担不起，她明明是个罪犯，怎么在李宁玉眼里，她反而还能成为道德标杆。“为什么，玉姐我没你想的那样好。”如果李宁玉知道她杀过人，会不会非常失望。“因为我相信晓梦有尺度。”李宁玉注视着顾晓梦的眼睛，神情认真不似玩笑。“也许晓梦认为我是学院派，是法律永远的拥趸。当然，绝大多数时候我是的，司法应该冰冷无情没错。可法律有滞后性，而朴素的正义千年如一。”顾晓梦忽然笑了，是啊，她的李警官，向来拥护正义而非规则。既然李宁玉觉得她能把握尺度，她当然也会坚守住。顾晓梦适时地陷进了李宁玉的善良话术，好像李宁玉给她下的套她从来都没察觉和逃出来过。皮格马利翁效果，也称期待效果。如果你想让对方成为什么样的人，就怎样去鼓励夸赞她。李宁玉为顾晓梦感到自豪，也为喜欢顾晓梦而自豪。顾晓梦总让她生出一种，自己喜欢的人好棒的感觉。李宁玉有自信，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只要她在顾晓梦身边，就不会让顾晓梦把握不住尺度，不会让她从以暴制暴，滑向纯粹的施暴。和李宁玉今晚的探讨，让顾晓梦安心了许多，如果哪一天那件事败露，也许还不至于到和李宁玉反目成仇的地步。但一想到还是有可能和李宁玉形同陌路，顾晓梦依然心如刀绞。她好不容易又在临江遇见她，她好不容易现在和她这样亲近。顾晓梦祈祷今生这件事都别被翻出来。至于李宁玉今晚的赞美评价，她不敢擅自居功，要谢的话，最后得谢的人还是李宁玉啊。她也不过是从被姐姐救过的妹妹，长成了可以保护妹妹的姐姐。顾晓梦不用穿那一身衣服，也成为了和李宁玉一样的，让光照进来的人。而在李宁玉心里，顾晓梦也已经是她的骄傲了。为了印证自己的大胆猜测，李宁玉到家进行了一次系统的复盘。如果顾晓梦是警察，那么顾民章是什么，也是警察吗？这样的话顾民章的死便有了许多猜测，是卧底败露，还是其他什么？顾晓梦知不知道她爸爸是卧底，知道多少？顾民章的任务是什么，顾晓梦的任务又是什么？她们父女两和龙川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顾晓梦明明没上过警校，是不是有意为之？问题一个接一个，个个都没有头绪。除开身份问题，李宁玉还有一个关于顾晓梦本人的猜测：顾晓梦是不是喜欢她。李宁玉明白自己喜欢顾晓梦，所以不免期待对方对自己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是她无法控制的干扰因素，从她动心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在感情上客观对待顾晓梦。回想起顾晓梦对她做的一切，她无时不刻关注她，就拿这件事来说，她才在警局申请办理案子，没两天顾晓梦把人窝都端了。顾晓梦看她的眼神，顾晓梦小心翼翼地对待她的样子，顾晓梦对她说的那些听起来是玩笑的一见钟情。万一是真的呢？李宁玉越想越多，想到最后，仿佛世界只围着三个字打转：顾晓梦。放下画图复盘的笔，李宁玉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只是想到同样的城市里，那个女孩就在某一处，李宁玉把手掌覆在自己的心口。